拔步床上的轻容纱低垂,颜昭拿棉巾又擦了擦发丝上残留的水珠,这才缓步往床榻前走去。
也不知今夜里,又要失眠到几许。
他唇边有着泛苦的笑意,快到床榻前,脚步却蓦地顿住。
那张白玉似的俊俏面容难掩惊诧,一双清亮的眸子怔怔瞧着侧躺在拔步床上,应声看来的元苏。
“……陛下,你,你怎得……”
元苏挑眉,静静等着他的后半句。
若是问她为何在这里,总是有些失礼的。颜昭话锋一转,“你怎得还没睡?”
“自然是在等你。”她答得自然。
颜昭越发的不自在,今又不是什么祖制的日子,她留宿的话。那他是要侍寝还是……
这是过去不曾有过的情形。
颜昭紧张地攥着手,杵在原地。他并非排斥她的亲密,只是陛下今日实在太过奇怪。
她做了许多与之不符的事。
难道就是因为病重?
想到这,颜昭忽得顿悟。是了。刚刚陛下提及「药石无灵」,椿予又说这段日子陛下几乎都留在福宁殿。
她定是觉得时日无多,想要留下自己的血脉。
这样一来,陛下的种种怪异之处就都能解释的通。
颜昭心中有了数,神情也镇定不少。他脱了鞋,缓缓坐在拔步床上。虽说过往她们也行过敦伦之礼,但那会陛下都会先熄了灯。
她不喜欢瞧着他。
颜昭瞥了眼四周还亮着的莲灯,刚犹豫着要不要唤人进来吹灭。腰上一暖,却是元苏替他盖了薄被。
“在想什么?”她的声音轻缓,近在咫尺。
“没……没什么。”
颜昭耳尖一红,总不好直接告诉她,他在想灭灯之后该怎么钻进她的怀里,然后依照祖制,努力替她留下血脉。
那档子事,他拢共也就有过几回,并不是十分的熟练。
颜昭后背僵硬,正在心里做着准备。
“喵!”一声软绵绵的猫叫从薄被里传来。
“肚肚?”男郎刚刚还不甚自然的神情一松,稍稍掀起薄被,就瞧见一颗圆乎乎的猫猫头从里面探出,小猫咕噜噜地躺在两人之间。
先是瞧了瞧元苏,又看了看颜昭。
一翻身,便直溜溜地钻进了元苏怀里,舒服地眯起眼,任由元苏揉着它的下巴,小尾巴一甩一甩,却是极为轻柔地次次拂过颜昭露在薄被外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