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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 10

 

章节预警:肉体折磨对杀殿,涉及到无麻醉切割。

我怎么了?

……

我在哪儿?

我是谁?

杀生丸睁开眼睛,又是在奇怪的——鬼地方。

淡白色透明液体,呼吸机,灰色管道,巨大的钢化玻璃容器……告诉他一切照旧。

他暗骂一声。他早就厌恶这种无休止的折磨,受人摆布,无法自控,鬼知道他到底在坚持着什么。

坚持到你找到机会,逃离这里,然后杀了那个女疯子。

但在被他忽略的深处,他知道这不尽然,复仇不是他惟一的理由,内心巨大的空白折磨着他,提示他,他在寻找,或者像个懦夫一样在等待,等他真正需求的东西,等它失而复得……他等待着转机。

背部传来不容忽视的剧痛。他侧头,丑陋的黑色翅膀被从中部切断,因为愈合能力好,创口结着黑红的痂痕,许多两指粗细的管道从痂痕中插入,深深地进入中庸他体内。

异物感遍布全身。

几乎愤怒,杀生丸伸手到背后,抓住管道,用力把它们抽了出来,液体环境即刻被红色浸染,视线朦胧不清,但很快被净化。几乎在管道剥离的同时,杀生丸就无法呼吸,体内产生了强烈的反应,他挣扎着游到玻璃仓前侧,握紧拳头,狠狠砸在内壁上。

内壁十分坚硬,大多数时候虚弱的他无法破开。但他没有收手,一下又一下地砸上去。他能做到。

耳边是气泡声和噪音,天地鸣啭。

然而在卵舱外,安静的世界只有精致机器的低吟,以及轻微的、碰碰地撞击。

杀生丸双目血红,裂开的皮肉流出鲜血,将白色液体染红。他不可能被淹死,但愈合和死亡斗争的临界点让他几欲发疯。

他持续撞击着。舱外黑暗的空间突然亮起了一盏白炽灯,一个娇小的身影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毫无疑问那人在看他。

杀生丸知道她是谁。

他冲她嘶吼,牙齿因为恨意而伸长,殷红而狰狞。

“上帝啊……”女孩缓慢走近,仰头嫌恶地看着舱中人,“好一个野兽!”她按了手里的遥控装置,顿时,一排排无影灯由近至远依次打开,照亮了巨大的……

杀生丸顿住了,几乎忘记了动作,他看到巨大的、无止境的立体车间,一排排一道道的培育仓,里面有各种各样大的、小的、畸形的、断肢的,只有一个头的……杀生丸。

没有一个完整的人。除了他自己。

一瞬间,怒火占据了他身心,他疯了一样对舱门进行撞击,血液很快染红了整缸液体,顽固的玻璃逐渐裂开一条缝。

戈薇面无表情地仰头观看。任他挣扎。

最后,玻璃舱彻底碎裂,碰的一声,液体奔涌而出,杀生丸像一条断鳍的鱼一样,赤条条地流了出来。脱离禁锢后,他贲张的肌肉在伤痕中抽搐,他猛地跳起来,朝女人冲过去。

他要杀了她!!

戈薇微微抬手,朝着奔过来的怪兽射出一剂针头。后者应声倒地,然而带着恨意的眼仍然盯着她,仿佛要把她撕碎。

走廊尽头的门开了,助手拿着一条白色披风迅速走来,蹲下搭在银发男人身上,后面六个实验人员推着移动床,整齐有序地把杀生丸转移其上。

“你想要做什么?”男人最后问。

那些无数的他,用来干什么?

戈薇双手背后,实验人员原地等待指示。戈薇扫视了那不计其数的培养舱,有些失望地耸了耸肩,“没什么,我想改造你,不过没有成功罢了。”她对其他人员示意,“带过去,注射……十倍量。切掉背上的累赘,他不需要会飞。”

其中一个人员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长官,但是……他的翅膀会再长出来。”

戈薇瞄了一样杀生丸,挑眉,“那就继续切呗。”

“是。”实验人员推着车匆匆离开。

留下戈薇和助理,后者看着她欲言又止。

戈薇显然发现了,“有什么事儿说。”

助理低下头去,“长官……十倍剂量可能太刺激,万一他失控,爆发出更可怕的力量……”助理观察者她长官。

戈薇看着手中打出药剂的枪,大拇指在枪柄上摩挲。

“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怪物,目的就是让他崩溃,释放自我,他才能失去自我,为我所控。”

助理不可遏制地打了个寒战。

戈薇敏锐地发觉,抬眼看向她,冷漠地问,“你怕什么?”

“对不起长官,我……我担心我们到时候无法控制他……”

戈薇突然笑起来,好像助理的恐惧在她这里只是无稽之谈,她凑近助理,用枪抬起她是下巴,缓慢道,“不用担心,他是什么东西?是连光都见不得的吸血鬼,我与他们有几百年交情了,他们,说是这世上最脆弱的生物都不为过。”

助理张大眼睛,飞快点头,戈薇松开她,助理后退一步鞠了一躬,迅速退了出去。

杀生丸被不断的切割折磨的昏昏沉沉。他背后的翅膀依然在生长,但速度已经慢了下来。他开始下意识期望它不要长出来。

一旦翅膀成型,铡刀就会降下,将它瞬间截断。

他记不清这是多少次,疲倦撕扯着他,知道翅膀已经不会再长出原型,他几乎松了一口气,他太疲倦以致于无法抵抗,无法追究自己的懦弱。

有人在手动切掉他背上的多余的皮肤组织,但那已经不能让他挣扎。最后,他坠入了沉重的黑暗。

或许他睡着了。不,并没有,他陷入的是一种不安的昏迷,还听得到那些人的声音。

“5号药剂,用量是多少?”

“200毫升。”

“107号?”

“3升。”

“……我们还有多少血液?”

这次的回答有点慌张,“快,快没了。”

“什么?!我们血库是满的!”

“但是,他需要血液,”那人焦急的解释,“我们也没有办法,他一直在消耗,不然就会进入休眠。”

“该死的!”沉默了一会儿,“能调来血液吗?”

“要足够量的,需要至少2天。”

“蠢货蠢货蠢货!”那人大吼,然后愤怒的喘息着,又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带着一点希望,“我们不是还有难民吗?”

回答的声音战战兢兢,“那……那是其他项目的储备。”

“很好,取30个,全部现用。对了——那边解决了吗?这该死的麻烦货,竟然在任务中异化,那边可全是监控。”

“解决了,我们派出去的黑客销毁了所有官方资料,但仍有一些人从地面上会拍有照片,这个就……”

“告诉他们一旦网络上出现,立刻删掉资料源头。”

“是。”

杀生丸对这样的谈话无动于衷。干渴感伴随着他。他想起来了——之所以他承担这种折磨的原因,他在百层塔执行暗杀,遇见了一个男孩,那人几乎阻止了他。但最后,为什么?

痛苦似乎减轻了些。他继续沿着回忆的脉络潜伏过去。

犬夜叉,他在内心深处呼唤这个名字,某一瞬间几乎忘了处境,而完全沉浸于那双绝望地、哭泣的眼睛,像破碎的天使。

他的漂亮给他以震撼,但他不认为那是全部。

犬夜叉?犬夜叉?!

他就是犬夜叉,是和女人相爱之人?是斩断他臂膀之人?是他的情敌?是女人报复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尖锐的刺痛传遍全身。他恨那女人,不论他是否如她说的一般爱过她,那女人现在只能引起他更深的憎恶。他绝不会让这女人得逞,不会告诉女人他遇见了犬夜叉,他会瞒到死。

但是……为什么?他会变异?是因为曾经的记忆?——他恨犬夜叉?他把思维伸展到模糊不清的过去,只有一些零星如光的片段,伴随着头痛而别无所获。女人说他们是情敌?也许是……但有什么事情不对劲,错的离谱。

那看向他的眼神,那伸向他的手,并不是仇恨的,不可能是,友善和仇恨有本质的区别,他分得清楚。那是一种其它的联结,他们或许……并非是死敌?

这想法带给他振奋,好像接近了真相,但也仅仅是一点,随即就有新的矛盾:犬夜叉是狼人的人,而后者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思考让他头痛欲裂,但他已经触碰到了所有谜团的突破点,他必须牢牢抓紧它。尽管只能陷入疑团的漩涡。

又过了很长时间,那女人似乎在自我感叹,“其实我们和世人的想法一样,都想把这种人剖开,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有这种能力,但剖开了,也只是失望,他也不过血肉之躯而已……”

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又振奋起来,“但没关系,虽然得不到他的能力,但我相信,我们总能……”

……

空中花园里繁花簇锦。

世界的季节不太分明,这会儿即使深秋,迎春花也在开放,桔梗在风中摇曳,紫藤萝从支架上簇簇垂下,黄色怒菊绕满假山,蔷薇花朵更是数不胜数,高大的枝干密集地生长成了带刺的花墙。蜜蜂在花丛嬉戏。

犬夜坐在秋千连椅上,好像坐在花床间。阳光穿过花枝,斑驳在他黑色如瀑的头发上。他身体后仰,右臂盖着眼睛,一双白色耳朵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摆动。

我想要……

秋千上的人移动了胳膊。睫毛颤动了一下,目光望着迷茫的天空。

一阵风吹来,花瓣簌簌地飘落。

白夜走进来的时候,犬夜叉也抬头看他,白夜缓步靠近,坐在他身边,秋千连椅轻微地荡了几下。

“奈落没关系。”白夜一开口就这样说。

“嗯。”犬夜叉偏过头去。

白夜笑了,“明明你就是在意他,偏偏要跑到这个角落里自责。”

“谁说我在自责?”

“你就是这样。”

犬夜叉不再说话。

“奈落很久都没有站起来。他一定没有告诉你,他为什么一直坐在轮椅上。”

犬夜叉看着天空,“不要告诉我。”

“你真的不想知道?”白夜侧着身体,一向淡然的脸难得严肃地看着他。

犬夜叉没回应。

“三百年前他就变成这样了,在那场战斗中,他始终保护着你,他替你挡了一击,你甚至不知道……”白夜的声音有些悲伤。

花朵间的蜜蜂,倏忽地跳动着。无忧无虑。

犬夜叉支在地上的腿微微用力,秋千连椅小幅度动起来。

“他一直在付出,为了你,犬夜叉。他已经把能付出的爱全部加注在你身上,而你……”白夜有些激动,他显然意识到了,平静了一会儿,继续道,“而你,你却再也没给过他机会。”

犬夜叉没有看他,平静的说,“奈落要的从来都不是我的感情,他有他的野心。没人能真正看透他。”

白夜难掩失望,“野心?为何你就无法原谅他这一点?任谁面对那样的诱惑都会心动,我也不例外,但奈落的感情也不是虚假的,犬夜叉,你有机会把你们之间的沟壑磨平,为何不忘了……”

“这就是你来的目的?”犬夜叉冷冷地打断,“你可以走了。”

“……不是!”白夜重重的坐在躺椅上,皱眉,“完全不是。好吧,我道歉。我不该管这么多。但作为奈落身边的人,我受够了他的一切全都与你相关,现在你就在眼前,你不能指望我什么都不做。”

犬夜叉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你爱他?”

白夜脸上迅速红了一片,但反应激烈,“不是!不……”但说完他脸更红了,犬夜叉平静地看着他,让白夜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而更难堪。

他丧气地低下头,“也许我爱过他,但不需要他回应什么。知道吗?我曾经很羡慕你,但发现你作为……罪恶之子要付出的代价后,就不再羡慕了。”

“你告诉他了吗?”犬夜叉问,“你爱他的事。”

白夜摇头,“他不需要知道。他或许知道,但他那么爱你,我什么也做不了。反正我和你们不一样,感情于我可有可无。我只是羡慕那种纯粹的感情。我希望你们有好的结果。”

犬夜叉嗤笑,“我倒是很羡慕你。”

感情可有可无,那样一定很轻松。可为什么他的感情却一直都在,从未转移,从未消减,不论那人是否活着,不论他是否愿意,那种思念和渴望都无时无刻不伴随着他,折磨着他。

他记不起他对奈落的感觉,也许那并不是爱。只记得和一个叫杀生丸的吸血鬼王相互牵绊,相互对抗。他们曾拥有过短暂的快乐,但分离、敌对、疼痛却是常态。

犬夜叉垂眸,“如果……”但只有一个如果,低微的话语也像风一样消散。

白夜回头看他,见他没有继续,问,“你真的无法爱奈落,哪怕只是试着喜欢他?”

犬夜叉的笑容带上了淡淡的苦意,他没有回答。

“那么他呢,他值得吗?”白夜转移话题。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犬夜叉轻轻止住了呼吸,他的手微微发抖,“奈落没告诉我他还活着,他竟然,没告诉我……他说他死了。”想起那人变异的身形,犬夜叉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说谎是因为他在乎你……”白夜耸肩,故作轻松地笑道,“反正你发这通脾气也算扯平了,奈落现在上下肢还分离着呢。”

然而犬夜叉没有笑,白夜干巴巴地停了下来,

当时犬夜叉反应有些过激,回过头来发现他的举动可能会杀了奈落的,但并没有让他减轻愤怒,复杂的心情依然缠绕着他,让他难以呼吸。

他不能杀了奈落,虽然奈落不算好人,但总归没逼迫他,相反,还对他有恩。

“其实你在乎他,不要不承认,我拒绝听!所以,快说说那个人,他怎么样?杀生丸还是该隐?天哪,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专门找罪受……”白夜企图转移话题。

“他是杀生丸,不是该隐。”

“好吧,杀生丸。他是你这次任务的,敌方杀手?”

“……他杀死了官员和商人。”他失败了,这是他节预警:kiss,隐晦的sex非杀犬

杀生丸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被解开了束缚,床边桌子上放着作战服和头盔,还有几管药剂。他看了一会儿,把其中一剂注射体内,然后迅速穿上战服。

就在昨晚,助理通知他,他将协助空中作战分队,突袭高地断崖的老牌贵族,目标是狼人——杀死他们……最好活捉几个。

并不是个有明确目的的任务,更像是一次破坏和警告。

凌晨五点,三架直升机起飞后朝着不同的方向飞去,开启隐形系统,关闭雷达,持续的低空飞行为它做着掩护。

杀生丸坐在直升机角落,戴着头盔,低垂着头,与旁边的嘈杂互不相容。过了很久,旁边人话题似乎都聊完了,有人就把注意力转到他头上来。

“嘿,士兵,你没睡醒吗?摘下头盔让大家相互认识一下。”有个从始至终喋喋不休的男人对着他打趣道。

杀生丸静默了一会儿,摘下了头盔。

机舱内传来吹口哨的声音。

“哇哦,怪不得你要戴着头盔呢,长的真?的漂亮,这头发是真的吗?”另一个看起来战服都没穿好的男人伸手要摸他的头发。

杀生丸用超出人类的速度站了起来,走到机尾,再次坐下。

注意到的士兵们显然被那一瞬间模糊的身影吓到了,都以为自己眼神出了问题,面面相觑。

“喂,你躲什么,都是男人何必紧张。”被落下的男人也不难过,目光轻佻,流里流气道,“我就是搞不明白,你长的这么好看何必来卖命呢?我要是你,我就去找个富婆当情夫。说不定还能还能再包养几个呢!”

机舱内爆发出一阵下流的笑。这些士兵都是亡命徒,短时间的训练,机密的任务,高昂的回报。

杀生丸不为所动,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后者耸了肩,开始转移话题。

“啊,想起女人,艹,老子多久没碰过女人了,再遇不到的话,都快被憋出毛病了,等我干完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来一发!”

“没出息的家伙。”有人看不惯他。

“艹,别表现的多么高贵,你难道不想?”

“你还别说,人家说不定真不想。”

男人翻了个白眼,“难道是处男?”

另一个人接话,“放屁,肯定是基佬。”

“闭上你的臭嘴,真恶心。”

“别不承认,在这种部队,人家基佬比我们有生存空间。”那人暗示地扫过几个士兵。

立刻有人回应,“咱们这儿没有吧,太变态了。”

“有没有关你什么事。”机舱里另一个年轻男孩冷冷地说,闻声,杀生丸抬起头。男孩不自觉得迎上了他的视线。

那人转向年轻士兵,“我可不想跟基佬待在一个空间,想想就恶心。”

“人家也未必想跟你待在一个空间。”

“艹你姥姥的,你这么说,难道你是基佬?”另一个秃头的大块头站起来大骂。

“我是与不是,关你屁事?”男孩也站起来,不屑地看着他。

“你t……”

大块头拿起枪就要对准,男孩皱眉,也警觉地上膛,转眼间,起哄的人,打瞌睡的人立刻都醒了。

有人赶忙圆场,“好说好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都是男人,枪可不张眼。”

“基佬能叫男人!我呸。他就是基佬,鸡巴艹的烂货,狗娘养的,杀了他都是便宜他……”秃头的大块头不断的骂着。

彭——

众人还没明白过来呢,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满口下流话的男人飞了大半个机舱,咚地撞在前方挡板。机舱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惊到了。

被撞的秃头挣扎着起身,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吐了口血沫,回头,防备地盯着对面,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始作俑者,竟是那个容貌令人震惊的银发男人。

杀生丸扫视一周,淡淡道,“谁再吵,我就把他扔下去。”

年轻的男孩愣怔地看着他,士兵们再没有吭声的,都安静的坐回原地。

过了一会儿,队长出来了,揉着眼,搓了搓硬朗下颌上的青色胡茬,纳闷儿道,“诶,今天咋这么安静?”

九点到达距目的地十公里外的临时据点——是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荒地。三架飞机汇合,队长集合人员再一次确定着作战计划。

杀生丸没怎么参与,其他人也很少有来问他。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奈落。

还有犬夜叉。

队长一遍遍重申逃跑意味着死亡,要为了家庭和亲人勇于献身。

傍晚五点,大家吃过餐食,原地休息,为午夜的突袭做最后的准备。

杀生丸靠在一块巨石上,感觉到身边有影子投过来,微微侧头。

男孩身高约一米八,身材标准,鼻梁高挺,眉宇坚定,看起来和一般男人没什么区别。

但他的眼睛……

“谢谢你,今天在飞机上。”男孩看着那顶帽子,微微笑了一下,有些局促。

杀生丸起初没有回应,直到男孩的脸开始发红。

“他很吵。”杀生丸说。这不全是实话,他看到了男孩的眼睛,那双相似的……

“还是要感谢你,”见他回应,男孩明显兴奋起来,“真的,你怎么做到的,他少说有200磅,飞了半个机舱!”他在空中比划了一道,杀生丸没有反应,随后他意识到了这点,略微尴尬地停下手。

男孩兀自等了一会儿,像是在找话题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往回看,远处的人群聚居着,似乎又有人起了冲突,队长在发吼。男孩对那个没兴趣,回过头来问。

“我能坐在你旁边吗?”

杀生丸没有回应。

男孩坐了下来,离杀生丸有一些距离。

“以前没有见过你,你属于陆战分队?”

杀生丸摇头。

“你是新加入的?”男孩稍微靠近了一些。

杀生丸默认。

“为什么加入……”男孩突然想到这样问太直接了,连忙解释,“哦不,我是说,这个私人组织……并不安全,我们做着暗活,赌上性命才得到报酬。”

“暗活?”杀生丸抬起头。后者和他对视时微微张大了瞳孔,而后低下头,有片刻的寂静。

“是我们的说法,是那些不合法律,或不合道德的事。”他看着脚边的地面,声音有些苦涩。

谁不都是快乐的来到这里的。当然,或许有个别疯子。

助理给他资料的时候曾加入了一本法律书籍,很难相信人类用它来管理治安。而人类看不见的道德,却起着更大的约束作用。

不合道德,所以,同性恋?

杀生丸想到了犬夜叉,毫无疑问后者是男的,但他对他的感觉是如此自然。

他不熟悉规则和道德,也不在意。

“……你是为什么来这里?保护家人?”男孩打断了他。

杀生丸回视,“我没有家人。”

男孩有些惊讶,轻轻地说,“我很抱歉……”他靠在石头上,随着放松,慢慢打开话匣。

“我有一个妹妹,十八岁,还有一个奶奶,八十了——他们现在都很好,”为避免误会,他补充了一句。

“两年前我还在上贵族学校,那天早上,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放在腿上的手微微发抖,“……一个陌生的声音,告诉我我爸爸和妈妈……死了,而我妹妹还活着,在他们手中,如果不尽快给他们一笔钱,他们就……”

男孩动着喉咙,“所以我立刻行动,发现他们是两股势力,在劫持我家时发生冲突,一股势力杀了我的家人,让我们陷入债务危机,而另一股,瓜分时没有分到合理的报酬,于是便打算威胁我来还债。”男孩沉默了片刻,转向杀生丸,挤出一丝笑容。

“然后我来到了这儿,我报了仇,但相应地我也不能再脱身。不过——只要我妹妹和我奶奶安全……就无所谓。”男孩耸肩。语气缓和下来,简短地结束了它。

杀生丸看着他,并没有移开视线,男孩愈发带给他一种熟悉之感。古墓,藤蔓……红色的身影……一些片段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呢?”男孩再次开口,杀生丸发现他正抬起一只手,将触碰男孩的脸颊。意识到这一点,他随即收了回去。

“我没有记忆。”杀生丸回应道。他是被那女人带来的,尽管他不想,他不得不在这里。

只有这里,能找到真相。

男孩的目光变得忧虑,他试探但主动地握住杀生丸的手,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杀生丸敏锐地感觉到那手——有些粗糙,但温暖得多,包裹在他冰凉的皮肤上,不久之前那幻觉中的抚摸此刻像电一样流过他的全身,引起一阵隐秘的渴望。他反手抓住男孩,后者显然吓了一跳,但并没有抽回,在杀生丸的目光中略微闪避。

“那些记忆……一定对你很重要,我希望你能恢复。”

近看他的眼睛,更像,但也有不同。

“我叫岩灵质。你呢?”男孩眨着眼。

“……杀生丸。”

他们的距离没有拉开,岩灵质白皙的脸开始发红,胸膛起伏着,气氛蔓延到两个人都能清晰感知的地步,他突然挣扎起来,出乎意料的是几乎不费力就离开了那个手臂。岩灵质站起身,低头解释着。

“抱歉……如果冒犯了你……那人说的没错,我……我是喜欢男人的——但我没想……我是gay——但并不是……”越解释越乱,男孩从紧张到索性放弃,“你需要知道这一点,这就够了,我很抱歉……”

杀生丸沉默地注视着他。

“你……你不反感?”见他如此,岩灵质试探地说。

杀生丸站起身,朝他走过去。岩灵质感受到异样,脸一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尖,他甚至后退了半步,但男人走近他,抬起他的下巴,不由分说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他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他猛然看向那边的人群,但隔着几个巨石,再加上那边争吵正盛,没人注意他们,再次转回,他微微仰视,那双琉璃金的眼眸闪着淡淡的暗红,岩灵质像是被蛊惑了,在心跳的驱使下逐步靠近,抬起双手……他并不敢有直接的动作,他并没有那种自信,他需要一点暗示……

男孩是迷恋他的,这很容易看出来。杀生丸能利用这一点。

他想确定一下。

体温,欲望,需求。

他想对那个男孩这样的做。他俯身,岩灵质攀上他的肩膀,被他索取,唇舌纠缠,他感觉逐渐攀升的渴望得到暂时的满足,却远远不够。

远远不够。

……

犬夜叉和奈落在冷战。

他找不到杀生丸的下落,奈落不会帮他,但没有他的帮助,犬夜叉的确很多时候会遇到麻烦。单单是没有各种证件,就足够他在现代生活中举步维艰了。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钱。

几个月过去了,毫无消息,徒增烦躁。

某天清晨,他睡在离高地有一段距离的树林中,一觉醒来,发现奈落和神无在树下等着他。

奈落的身体已经修好,坐在轮椅上,仰头观他,“该回来了,犬夜叉。有事需要……”

犬夜叉看着远方茂密的树林,伸了个懒腰,打断他,“我很忙。”

“如果是关于你认识的人呢?”

犬夜叉僵住了,下意识想到是杀生丸,但随即就否认了,奈落不会帮他找杀生丸,这不可能。

他从树上跳下来,“谁?”

“高地贵族聚集区昨晚被人袭击了。”说话的人却是神无,犬夜叉转向她。

高地贵族大多是狼人,繁华而戒备森严,谁敢袭击这里?还是说谁知道点什么?犬夜叉不明白。

“伤亡人数?”

“很多。”神无双手微动,手中的镜面开始波澜,犬夜叉低头看去,只见平静后,镜面里错综复杂的悬空桥冒着烟雾,许多地方严重损毁,断崖两边交通不便,有一些飞行器在空中做着修补工作。

犬夜叉皱眉,“知道是谁做的吗?”

神无淡淡地说,“有几个袭击者被我们抓到,自爆前被我们从锁骨下面取出这个。”

犬夜叉接过那透明色钩状的物品,触感却非常软,还带着一些皮肤组织,显然是取出没多久。

“这是植入式炸弹,威力足以让一个人粉碎,”神无说,“这是不存在组织对付死士的手法。”

听到熟悉的名字,犬夜叉一愣,“不存在组织?”

神无看了他一眼,“不是你记忆中的,虽然名字一样,但完全不一样。”

犬夜叉点头,并不在意。是啊,他们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镜面又一阵波动,画面出现了一个女孩,弯眉红唇,温柔中又有丝冷漠,那熟悉的面容让犬夜叉睁大眼睛。

“戈薇?!”他困惑地看向奈落,求证着。狼人同样看着他,点头。

他没认错。

“她怎么……”犬夜叉喃喃着,思绪纷乱,她和这一切有什么关系?

“她就是不存在组织的幕后者。”奈落突然开口,“这场袭击是她做的。”

犬夜叉皱眉,他看着奈落和神无,后退一步靠在树干,大有等待真相的趋势。

神无望了一眼奈落,似乎得到了对方同意,低头继续,“大约在五十年前,不存在组织初露头角,起初是为政府工作,解决一些灾难后的救助工作,”她手中镜面随着声音转动,里面戈薇的身形出现在不同的场合,“后来有人指责这个机构利用灾难制造灾难——她们在一所秘密基地做人体研究,不存在组织的声名就逐渐转向地下。”

犬夜叉严肃地看着一切,“人体研究?”

“利用人体的生化实验。这是十年前我们双方冲突后缴获的尸体,我们端了她的基地,但她们主体却转移了,留下了大批死去的难民。他们身上的病毒能感染活人,所以无法妥善处理尸体,只能烧掉。”

画面波动,堆积如山的尸体冒着狼烟,直冲云霄。

不……

犬夜叉震惊的看着这一切,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女孩做出来的。

“你确定它是戈薇……做的?”

“确定,”神无回答,“她和我们争斗了几个世纪。”

不,不可能,犬夜叉没办法相信这个……那样善良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这简直,抵得上一场战争的伤亡。

似乎看穿了他的怀疑,奈落冷笑,“你可知道你的杀生丸,此刻在哪儿?”

犬夜叉的头轰一下炸开,心脏开始狂跳,“在哪儿?”

神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尖轻点镜面。犬夜叉直觉地有些惧怕接下来的场景。

监控处于最角落的位置,这是一个很大的车间,光线很差,但模糊的液体舱、管道、气泡声依稀可辨。

犬夜叉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死死地盯着画面,仿佛一眨眼就会错过一切。

突然,砰的一声,犬夜叉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随后,黑暗中出现了光,如闪电照亮了整个空间,紧接着他看见……他看见……

“不!”犬夜叉朝神无的镜子扑了过去。那画面一闪而过,仅仅一瞬,但太过于强烈以致于他以为那是幻觉,他抢过镜子,拼命晃了几下,但它却毫无反应,只倒映着他惊恐的双眼,他看了一眼就撤回目光,——镜里的人是那样慌乱……但他需要真相,需要别人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投向奈落,而狼人无动于衷,他又看向神无,神无动了动唇,轻声说,“我们只有这一小段资料。”

犬夜叉颓丧地跪坐下去,蓦然发现觉镜子在他手中发抖,他吸了一口气,抬头,把镜子递给神无,“我要,再看一遍。”

神无把视线瞥向奈落,后者点头。

犬夜叉凝视着镜面。上帝,告诉他那不是真的……

依然是黑暗,因为看过一次,里面的管道和液体舱比上次更加清晰,细听,那气泡声犹如窒息前的最后一次呼吸,揪紧了犬夜叉的神经。砰——尽管知道会有这一下,犬夜叉仍然畏缩了,他看到……

无数的液体舱,包裹着奇形怪状的肉体,断臂,残肢,狰狞而怪异……但它们不重要,并不是问题所在,重要的是画面中央——光下的一座充斥着巨大翅膀和扭曲身体的液体舱,无数管道沿着翅膀插入那扭曲的体内……哦不……那不是他那不是他那不是他……然而那就是他,四散的银发张扬在透明的液体中,随着气泡上升漂浮……没有人有那样的头发,没有人,而……而舱前站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正仰头看着一切,她在笑……她的笑引发了犬夜叉最深的恐惧。

画面结束的如此之快,犬夜叉却完全冻住了。他僵硬地转向奈落,“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狼人沉默的盯了他一会儿。神无轻声说,“我们也才知道。”

“你骗我!”犬夜叉伸着爪子,咆哮,眼睛顷刻变得赤红。

奈落的神情暗了下去。

“我没有骗你。”对比他的激动,神无语气毫无起伏。

犬夜叉语塞。他闭上眼,绝望和愤怒在他胸中挣扎……为什么戈薇要这么做?为什么!如果杀生丸不为世人所容,那就由他亲手解决……他关押他三百年了,世人还想从给他这里得到什么?!他们不能染指他,他们没有资格!!

犬夜叉紧攥着指甲,血腥味从手中释放出来。他睁开眼,“我要去找她。”

狼人的轮椅靠近了,紧接着,一只手抓着他的耳朵,将他头颅后扯。

“你不能去。”

犬夜叉咬牙,一瞬间想把奈落推得更远,但看见那金属肢体时忍住了。

“你阻止不了我。”犬夜叉几乎威胁地说。

“你不能去。以往我们政商方面明争暗斗,但并没有硝烟,但这次她莽撞出手……你觉得是因为什么?”狼人半掩的红瞳锁定着他。

犬夜叉被迫看着奈落。

“是因为你。”奈落补充,“她不是你记忆中的人了,也不是曾经被翠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傀儡,她聪明,野心极大,且比翠子残忍得多,你可以对抗她,但接近她是十分危险的,就像你的哥哥——杀生丸。”

犬夜叉艰难地消化着突如其来的信息,恍若失神,末了茫然问道,“她为什么那么做?如果要杀了他,不用那么折磨他……”

奈落看着他的眼睛,“为了得到你,你们的力量,以及永生。”

犬夜叉瞪大眼睛,突然间,那个诅咒如地狱锁链般蜿蜒而上,瞬间攀上了他的喉咙,彻骨的寒意引起他一阵恐惧。

……罪恶之子,罪恶之源……

他对这种想法多么不屑,它出现的就会有多么频繁,它带来的厌恶感就会有多深。

数百年来,他一直向那诅咒挑战,他不会屈服,他将战斗直至不死不休。

奈落松开他的兽耳,转而抚向他额前的碎发,指尖插入发间,引起犬夜叉睫毛轻微的颤动,“你以为只有我渴望这些?力量,永生?……”

狼人望着那双眼睛,那双金色的,闪烁着天光的湖泊,美得让人心惊……他却感到一阵早已习惯的痛苦,伴随着一阵暴虐,冲动,毫无疑问,他曾把这种暴虐付诸实践,但渴望之物却流沙般从他指间流走……犬夜叉……犬夜叉……犬夜叉……他在心灵孤独的谷底不断呼唤着这个名字,却不能听见任何回响。

犬夜叉同样望着他,但是,又不是他……这个人从来都是坚强的,只有极少数情况下会显现出脆弱,而此时,那不经意透露的情感如无底深渊,只是唯独对他奈落没有任何凝视。

你究竟有没有意识到,你是多么的让人堕落……

“想想看,这种诱惑,有充份的理由让人抢夺。”

犬夜叉眉宇微微蹙起,目光空洞无神。

奈落知道他伤害到他了,他暗自发誓不再如此,但有些事必须要付出代价,他不得不……而且在内心深处他并不介意,如果想抓住些什么,就要用上利爪,这是狼人的生存法则。

我想得到你,撕碎你,吃掉你。

声音却不紧不慢,“再者,你以为,作为一个人类,她如何能活到现在?你要是现在去找她,不仅救不了杀生丸,只会把你自己也送到她手中。而且,杀生丸现在不在她那里。”

犬夜叉张大眼睛。

“他是袭击者的一员,现在,在高地。”

“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

“还有另一段视频,你应该随我回去看。”

“……”犬夜叉垂眸,张开满是鲜血的手掌,手在颤抖,“好……奈落,我……我该怎么做。”

奈落收回手,犬夜叉皮肤的余温几乎要灼烧他。

“首先,你要保护我,也保护你自己。”

我要你回来,在我之右,寸步不离。

载人机悄无声息地飞到断崖上方500米的高空,风速01。舱门打开,一个个黑压压的人逐个跳下去。底下,一道裂谷仿佛烧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又像是地狱之眼,狭长而明亮。通讯兵戴着巨型装备,不断发射着隐藏波,防止高地防空系统正式运作。尽管如此,两崖之间的堡垒仍然迅速地响应了这次夜间突袭。

嘭——

反导炸弹与一架已空的直升机同归于尽,拉响了袭击之夜的节预警:杀殿想象犬的diy无详细描写外科的暴力执刀,折磨。

杀生丸再次醒过来是他在红灯区杀死一个纹身男人之后。他把牙齿从对方脖子上撤离,那血液中大量的兴奋剂让他恶心。显然,他喝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失踪”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身体此刻在销毁证据,他满屋子找时间,但所有手机、音响等电子设备都被“他”毁了。最后,他在墙边一个复古日历上看到了……现在,与上一次他……他有意识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又十天。

不,犬夜叉他,他怎么办?他还在那个木屋吗?当然不可能。但是,他记得他体内的温度,他的呻吟……这都鲜明的烙印在他的记忆中,好像是上一秒发生的。

而此刻,他在这里,满屋鲜血,而他就是是始作俑者。他厌恶地想吐,又伸着利爪想要破坏点什么……匆忙走出去,发现走廊尽头被击坏的摄像头仍在闪着红光,杀生丸瞄了它一眼,未做停留。

他回到不存在组织,一进入休息的房间就发现,他室内的监控被去掉了,同时,一只不知道哪儿来的小狗在他一进门就扑了过来,一边摇尾巴一边舔他的手。杀生丸忍着没有掐死它的冲动,甩开他直接进了浴室,小狗嗷嗷地蹲到角落里不再动弹。

浴室里的摄像头也被拆除,很好。

杀生丸用滚烫的水冲刷着,高温让雾气迅速蒸腾起来,他想要去掉——想忘记那粘人的血液味。

理智告诉他不能,本能却异常渴望……

他仍然想念犬夜叉,想的要疯掉,他想触碰他,拥抱他……想用尽一切力量抓住他占有他,他想看他惊慌失措,也想看他目眩神迷……他想在无力伦比的交合中……自下而上地狠狠地贯穿他……撕裂他。

停下!

杀生丸在幻想中达到顶峰,剧烈地喘息着,滚烫的热水烫红了他的皮肤,全身的妖斑若隐若现,他抹开镜面的雾气,里面的人血红而疯狂的眼睛注视着他。看到这一幕,杀生丸反倒平静下来。

水温逐渐下降,镜中的人也更加清楚,他转过身去,背上的伤痕像一条巨虫攀爬在上面,锁住他的脊椎。

你是个怪物。

背上的伤口始终在疼痛,一直在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你得不到一切……无论是失忆前戈薇的爱,还是失忆后的犬夜叉,对这个男人,你究竟明不明白你做了什么……

杀生丸无由地感到一阵空虚,他开始漫无目的地考虑为什么他会失忆,是谁占据了他的身体?在那期间他又做了什么?

节预警:深入敌窝

一个月后,白夜发信息,让他在夜城红灯区暗杀一名贩毒的龙头,犬夜叉一开始并不想接受杀人的任务,但白夜提示他留意毒品的来源——也许和不存在组织有关,也就是和杀生丸有关。起初,犬夜叉并不了解奈落为首的高地势力为什么突然去夜城缉毒,一番搜寻后,发现双方的毒品势力发生碰撞,无非是黑吃黑罢了。犬夜叉同意接下任务。

然而,当他赶过去时,发现对方的龙头已经死了,毒品和证据被销毁的干干净净。他汇报后,白夜发给他一段残缺的视频,发现最后一次出现在现场模糊背影,是杀生丸。

犬夜叉这次不会认错,那是他。

不难理解,不存在组织已经知道这边的毒品交易会泄露,便提前清理了门户。按理说他们应该把他藏起来,实际上却把他杀了。根据调查结果,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次死的龙头本来要倒戈高地,结果奈落不接受他,双方其实是竞争着把他处理了。

奈落……

他离奈落越远,越能发现这只狼人黑白无忌,只手遮天。他犬夜叉尽管像一个普通市民一样在打工,实际上仍在奈落的管辖范围内,只是活动范围稍大而已。想起再见面时狼人竟说自己是个闲散老人,犬夜叉嗤笑,他可一点都不闲,他忙的很呢。

接下来一周内,他接了两个保护的任务,都和不存在组织没有关系。节预警:犬殿和奈落的谈判奈犬h杀殿崩溃

……

旧式钟表滴滴答答地响。

初看,诺大的房间空无一人。犬夜叉走到床前,附身按下机关,背后的墙面左收,露出一扇三叠画屏。他走进去,墙门随即关闭。暗室内烛光跳跃,温暖暧昧。

越过屏风,正对面墙上挂着一面绘制着节预警:奈犬h第三段有血腥场面??犬夜叉崩溃

当他习惯闭眼承受,睁开眼时,昏黄的灯光变得迷离而沉重。世界一直在旋转着下陷,难以言喻的欢愉拖着他一步步进入地狱,仍未结束,就像世界末日迟迟不来,他就要一直在承受着来自另一个躯体暴风骤雨一般的欲情直到最后一刻。从下体激烈摩擦处带来的热意,几乎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快感爬上他的脊髓,封闭了他的意志,他意识不到自己在呻吟,哭泣。

黏腻,热意,欢愉,痛苦的喘息,剧烈的撞击……

“啊,哥哥……”持续的高峰顶到他飞上云端,紧接着的疼痛让他坠入地狱。

“你要看清楚上你的人是谁。”狼人危险的低哑嗓音在他耳边咬牙切齿。犬夜叉颤抖如风中残烛,凌乱地摇头,最后听话地抱着狼人的颈部,“是你是你,呜呜——那里不……额啊!”

“奈落,奈落,求你——”犬夜叉没有一点自尊地求饶,但毫无怜悯之心的操弄没有任何间断之意。他变了腔调的告饶只会引起更加疯狂的折磨,最后使他晕过去,再醒过来。

无数次。

“不,不,已经够了,够了,求你,求你!……”

谁来告诉他,这耻辱的折磨,还要多久?

……

戈薇再一次来到最底层。和两个沉默的人待在一起。

他们是她的战利品,是她胜利的象征。

她抱着自己的肩膀,踩着高跟鞋踏进来,像一个极其无助的人,眼神空洞而迷茫。看到翠子,再看到犬大将沉睡的样子,她感觉不到丝毫即将胜利的喜悦。

为什么?她明明马上就要得到犬夜叉了。那是她所有的爱,她的光,她的神,她活着的缪斯,她死亡之后的伊甸园……

但为什么,她感觉孤单极了。越到尽头,害怕的情感更加明显。她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好?以至于该高兴的时刻心中潜伏着隐隐的不安。

她到底是谁?是不存在组织的头目?是向翠子复仇的女孩?是犬夜叉四魂之玉的容器?还是西赫家族的女佣?又或是,当初那个在村庄里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害怕的孩子?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只要赢的习惯。三百多年来,她如何一步步走到这里?又如何一步步变成无论做什么,都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机器?

但她没错。

她是正确的,自然法则在如今的社会仍然通用——不够强大就被消灭,足够强大掌控一切。

有点牺牲品算什么,她早已站好了与世界为敌的立场。她只要有他就够了,只要有犬夜叉。翠子敢阻碍?除掉她;奈落敢阻碍?除掉他。杀生丸敢阻碍?除掉他。

还有谁敢阻碍?

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她发誓她做到了。

要是犬夜叉阻碍呢?微弱的想法像冰冷的激流,直窜入她的心脏,戈薇甚至以为身边有人在说话,但犬大将和翠子的眼睛闭得安详,没有丝毫异样。她不安地摩挲着胳膊,神经质的看着两边,前行几步。

怎么可能?!

犬夜叉阻止他?忘了犬夜叉曾经保护她吗?犬夜叉怎么会……她可是戈薇啊,是储存四魂之玉的人,四魂之玉是犬夜叉的,他们之间是骨中血肉中肉的关系。

怎么可能呢,没有可能……她将要得到犬夜叉,她会保护他,再也不让他受那些男人们的伤害!

她缓慢地走到棺材边,将犬大将透明的棺材盖启开,男人的脸看上去异常年轻,他和犬夜叉有某种相似之处,不愧是父子,戈薇对他抱有某种羞涩的好感。

翠子是个蠢女人,她想把他从死神和十六夜手中夺回来。那些年她非常强大,但复活一个男人耗去了她最后的力量,才让戈薇有了复仇之机。在这一点上她可怜这个女人,但不同情她。

因为这男人是犬夜叉的父亲,她留了他的性命,让他陷入沉睡,等有一天犬夜叉回到她身边了,给他个惊喜吧!

而且,一切都准备好了。

……

犬夜叉梦见了很多场景。他感觉那似乎是发生过的事情,是他记忆不真切的一幕幕。

天色阴暗,他看到浑身是血的父亲屹立于黑暗军团的千军万马前,身边站着个同样身染污血的小小的他的翻版——杀生丸,在他们身后,有一抹更加娇小的红色身影。邪恶的生物蠢蠢欲动,他们三人孤单影只。

那红色如此熟悉,在她怀中,犬夜叉看到了他自己。

婴儿尚在襁褓,与女子紧紧偎依。

妈妈……

十六夜的猎人能力消失的干干净净。她指着杀生丸,又看看怀中的小孩儿,对重伤的犬大将说着什么。

小杀生丸回头看她,露出凶狠而愤怒的模样。

犬夜叉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妖风那样肆虐,天地如此苍茫,杀生丸的妖斑开始显形,他要妖化了。

十六夜往前走,将手稳稳地按在小杀生丸的肩膀,妖化立即终止。她把襁褓中的婴儿放在杀生丸手臂中,站直了羸弱的身体,站到犬大将的身边,把高大的男人把拥入怀中,片刻,她站在了所有人前面,面对着数万恶灵。

妈妈,不。

不对,这个时候妈妈没死才对,梦中的犬夜叉意识到这点……但下一秒,犬夜叉颤抖了,那女人走入恶灵中,被包围,撕扯……

犬夜叉退缩了,他听见了婴儿的啼哭,杀生丸愤怒的宣泄,和犬大将一言不发。

他害怕母亲承受的痛苦,他同样害怕自己即将承受的未来。

醒来时,他的眼睛依然是湿润的。

奈落侧躺在床边,赤着上身,一双红眸定定地看着他,“做恶梦了?”

犬夜叉还沉浸在梦境,并不想说话。

奈落吻上他的唇,缠绵的舔着他的舌头。

犬夜叉小幅度地推拒着,披着毯薄缩回床头,他没有穿衣服,大腿间仍旧是黏腻。已经太多次了,他现在好累。

“正在兴头上,你却昏迷了整整一天。”奈落抱怨的话响起。

犬夜叉蓦然抬头看他,奈落也坐起身,靠在他旁边。

“算了,谁让我心软呢,睡吧,一连十天,你也累了。”

“十天?!”犬夜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立刻想挣扎着起身,不料腿部无力竟又摔了回来,他看都不想去看奈落奚落的神情,再次用力支起上身。

“你怎么能这样做?!真卑鄙!”

这么多天会发生什么?!

奈落按住他寻找衣物的手腕,“干什么?”

“你干什么?!”犬夜叉甩开他。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非要惹我不爽吗!”

“你答应我的!”犬夜叉打断他。

奈落顿了片刻,猛然发力将犬夜叉按回床上,卡着犬夜叉脖子,力道之大让后者几乎窒息。“所以我食言了吗?”

犬夜叉的脸因为缺氧变得通红,仍然倔强的看着上方的人。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奈落真的会掐死他。

狼人却松开了手,“真是什么时候都驯服不了你。”

犬夜叉开始大口大口的吸气。

狼人在床边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按了一下,一栋淡蓝的水墙猛然压了过来,犬夜叉下意识闭眼挡了一下,才发现那不是真的水流。

是全息投影。

呼吸逐渐稳定,犬夜叉坐起身,目光审视在投影画面上,半个房间都像是淹没在海底,但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股气泡在往上升腾。

“什么……?”他看向奈落,突然飞过来一具尸体,刷的穿过了他的脑袋,犬夜叉甚至感觉到一阵凉意,蓦然睁大了眼睛。

“你做了什么……奈落。这是哪儿?”水中又出现一只尸体,犬夜叉不可置信地发现,尽管它没了下颌,失去了一半脑袋,他的四肢竟仍在动作!虽然知道这是投影画面,犬夜叉仍旧不寒而栗。

奈落淡然地看着。画面切换了视角,从那只尸体的背后观察,犬夜叉看到他耳朵后有一串编码。

“我已经动手了。这是不存在组织的生化基地。我用水淹了源头,但已经感染的患者仍然很棘手,他们传播的太快了。”

镜头围绕着怪物360度旋转。越来越多的怪物在水中浮起来,犬夜叉看了一会儿,不适应地看向别处。

“吸血鬼再生能力加上一种病毒,塑造的怪物几乎不受任何控制,这女人是要破釜沉舟了。”

“她要做什么?!”

奈落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抢你。”

犬夜叉霎那间困惑的神色变得迷茫起来。

“什么……”

“这不是玩笑。”奈落淡然地说。他抬手,触到犬夜叉兽耳前的一撮碎发,轻轻梳理着,由于激情而汗湿的银发粘在犬夜叉额头上,奈落一点一点把它顺下来。“看看我美丽的人,你生来便是禁忌,你引人坠入黑暗,我们都是你的俘虏。”

犬夜叉的瞳孔骤然紧缩,一阵苦涩从胸口处蔓延开来,余光中那些无畏挣扎的怪物在逐渐放大,在水中淹没了整个世界。他听见自己自嘲的语气,“我可是罪恶之子啊,奈落。”

世界被调成静音,也许一瞬间,也许过去了很久,最后犬夜叉缓慢地眨眼,从隔绝中恢复感官。

他发现自己披上了火鼠裘。而奈落已穿好衣服,站在前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熟悉的布料,带来不少安全感。犬夜叉抬头,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告诉我,杀生丸在哪儿?!”

奈落蹙眉,似乎有些犹豫,他看到犬夜叉坚定的眼神,问,“你真的要看?”

“……”

狼人转向正前方,场景瞬息间又起了变化。这次没有水流,只是白色,铺天盖地的白,冰冷的被破坏的机器,因为流过血液而红的发黑的绿色地板。画面沿着血迹前进,犬夜叉的心从胸口像一路跳高,跳到了喉咙口……他睁大眼睛,似乎要看清画面出现的每一个细节,又像是拒绝它们的到来。

在一个空了的大理石长廊外,一具穿着白大褂的只有半个身体的人静静的躺着,血液和肠子在地下堆成一滩,在他不远处,一个白森森的腿骨连带着肉脚扎在一片碎玻璃上。

“看不下去就不要……”奈落没有语调地提示。

“我要看。”犬夜叉麻木地打断他,说出的话却没有声音。

奈落附身去抓犬夜叉的手,发现后者全身高度紧绷,反应过来的犬夜叉极其僵硬的拒绝了他,面朝着半空中的脸血色全无。

“我要看。”他无声而固执地重复了一句。

“做好心理准备。”

奈落收回手。随着画面前进,越来越多的尸体,或零零散散,或堆积如山,尸体碎块以不可思议的姿势被固定在墙上,被嵌入另一个躯干,几乎再没有完整的尸体,最完整的竟是他最初看到的那半个,毫无疑问,它们都属于穿白大褂的人,他们都属于普通人。

犬夜叉咬着自己握紧的拳头的拇指关节,他做这个动作完全是无意识的。就连他开始颤抖也是因为呼吸开始不畅在提醒他。最后,在俯视的画面中央,在众多尸体围堵的一人高的十字型巨型手术台上,他看到一对张开的巨大翅膀,被五指粗细的银质铁链反复穿透,无数双人类的手嵌入翅膀,将其外围抓紧,定在手术台边缘,那异化的接近三米高的躯体丝毫不见完整,生生断成五截,最中央的胴体被一根十字木桩狠狠戳穿,而最上方的头颅——那绝对不是人类的模样,狰狞兽化的牙齿向外翻张,血色空洞的眼窝只余诡异,唯有那长长的银发,唯有那长长的银发……如触手一般散落在四面八方……彰显着历经千辛万苦终被杀死的恶魔的真实身份……

这一幕,给了犬夜叉最深刻的一击……那不是物理上的攻击或伤害,不是失去自尊的屈辱和愤怒,那是纯粹可怕的精神折磨,只用瞬间就能将他彻底击垮,让他几乎发疯……

“不—————,啊——————!!!!!”

犬夜叉痛苦的快要死去,他向前倒下,匍匐在床上,他觉得自己再也不能站起来了,那是杀生丸,那是他的杀生丸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如此残忍……为什么……

明明他已经做出决定,为什么还要他面对如此惩罚!是认为死去还不够吗?!是否除了死去还必须承受其他的折磨!就因为与生俱来的能力,就因为与生俱来的罪恶?!是他的错……谁来告诉他他为什么活着?在亲眼目睹爱人惨死,他为何还活着?!父亲,母亲,是谁的错?是我的——……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啊——————”他歇斯底里地叫喊。强烈的感觉焚烧了他的理智,全身像火烧一样,但感觉不到痛,他闭上眼睛,世界只剩下血肉横飞的残影。在血腥与死亡中他甚至生出一些快意,沿着兽意的冲动让他伸出爪子从自己额头抓到脸颊,隐约中有压力扶上他的肩膀,他毫不费力地解除了它。

……

犬夜叉突然的疯狂奈落始料未及,更没想到他会突然伤害自己,奈落去抱他,但发狂的犬夜叉力量十分可怖,他轻松地就把奈落甩到房间另一个角落,打碎了一面花墙。

犬夜叉脸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在极速愈合,但血迹未干,在他面上形成几条血淋淋的痕迹。

奈落立刻关掉了全息投影。

犬夜叉却紧接着跳到方才杀生丸出现过的地方,他急切地寻找着,却因为再也找不到了而发出痛苦的嘶吼,奈落蹙着眉,这一幕让他既心痛又心疼。他活动了一下错位的手腕,从不远的金属柜中取出一针试剂——正是犬夜叉之前经常注射的。

那并不是适应环境的药,确切地说,那是他用来逐渐控制犬夜叉的特殊药剂。它对普通状态下的男孩没什么明显影响,但对于躁狂状态的男孩,它是最好的镇静剂。

奈落举起注射枪,瞄准,毫不犹豫地将它射入入犬夜叉后颈,随着液体的注入,后者立刻停止了嘶吼,沉重地倒在地上。

奈落走近,跪坐在犬夜叉旁边,轻轻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泪,“冷静。”

犬夜叉的目光失了焦距,奈落静静地望着他,陪他慢慢恢复神智。

“我不明白,他现在死了,不也是你的目的吗,难道,其实你不希望他死。答应我杀死他来到我身边的人不是你吗……”奈落问,虽然他不指望犬夜叉回答。

但意外的是他回应了他。

“我想杀了他,奈落,那也必须是我亲自动手。”犬夜叉仿佛失了水的鱼一样奄奄一息,但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我想杀他是为了救他,不只是为了让他死。”

奈落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他竟然想这么做。他很想把犬夜叉抱进怀里,告诉他别想太多,投进他的怀抱不更轻松吗?为什么他总选择困难,走上那条不被祝福且没有希望的绝路。

但矛盾的是,犬夜叉始终是犬夜叉。他要是学会躲进别人的庇护,他就不是他自己了。

“但他们杀了他。”没有注意到狼人陷入沉思,地上的男孩面无表情的说,紧接着他闭上眼睛。

“是虐杀。”他说。

奈落眼眸微张,他从心底打了个冷颤,又不甘地哼了一声。

犬夜叉默默站起身,穿好衣服,俩人之间的沉默在持续。

“谢谢你的帮忙。那些怪物就交给你了。”

“你要去哪儿?!”奈落拉住他的衣袖。

“……”

“他已经死了,你还去那儿做什么。”狼人有些烦躁。

犬夜叉抽回袖袍,他看着奈落,目光甚至有些冰冷,但他的声音显然已经镇静下来,他问狼人,“如果是我死在那里,以这种方式,你会怎么做。”

奈落眯起眼睛,有些愤怒地讽刺道,语气中却深藏着一种无奈的妥协,“那你就去吧,小心点。记得摄入足够的血液,还有,别再拿他的事儿来烦我了。”

犬夜叉的视线从奈落身上滑过,毫无留恋,奈落压抑住摁倒他捆绑他咬死他的冲动,等着犬夜叉赤脚踩在地毯上,等着他静悄悄地离开房间。

哪怕最终他得到了他的身体,他却像是终于失去了一切……

他不得不清理所有。

如果他想接近杀生丸,他需要扫开一堆堆碎块,那些东西已经开始腐烂,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恶心气味。他尽量不去看那些身体零件,但遏制不住他对变质的血液敏感。

有血液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滴到他脸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擦去它。

为了解除杀生丸的禁锢,他需要掰开人类的手,抽出那反复缠绕穿插的铁链,见鬼,杀生丸的翅膀尤其的大。最后他跳到高台上,将残缺的身体一块块拼接起来,工作的场地让犬夜叉浑身是血,他喘息着,几度干呕,呕完了继续。拼接脑袋的时候,他抱着杀生丸可怕的头颅久久不放。最后,他把那根木桩抽出来,立刻伏到对方的胸膛,嘴里仍在喃喃,

“拜托,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给点反应,拜托,这不是真的,告诉我,求求你……”

然而任凭他怎么呼唤,没有反应,断裂处也没有因为拼接在一起而愈合。

——痴人说梦呢。

犬夜叉嘶哑地怒吼,伏在对方胸膛上流泪。哭累了,他撑起身体,划开自己的臂动脉,汨汨血液流下,但过快的愈合速度让他不耐,他不得不一遍一遍的划开动脉,扯着伤口不让它愈合,直到他因为失血过多而眩晕。鲜红的液体浸润着杀生丸破碎的身体,犬夜叉等了一会儿,发现最后的希望也泯灭了。

他振作起来,用缝补伤口的针线,把杀生丸的身体连接起来。他把他清洗干净,替他收好巨大的翅膀,这下破碎的布偶终于完整了。

虽然看上去依旧十分可怕。

犬夜叉在杀生丸的眉间印下一吻。

他向丧葬公司定了一口巨大的棺材,订制人反复向他确认尺寸,他只能一遍遍的说,就是那么大,没错。

等待的期间,不断有传销电话向他打广告,问他需不需要墓地,他们在夜城和高地都有最好的位置。犬夜叉淡淡地回答不用,然后挂断。白夜问他需不需要直升机接应,他可以瞒着奈落……犬夜叉犹豫了一下,说他自己可以。四个小时后,棺材订制方给他打电话,说棺材到了。犬夜叉到地面去,同时签订了协议,租下了他们的送灵车。那些人最后还问需不需要做点什么。

犬夜叉摇头。

他们其实很好奇,但对着脸色煞白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的人,谁也没敢多问。已经赚到了一大笔钱,任务也算完成了。

犬夜叉其实不想任何人帮忙,最后的时间,他想安静地和他待在一起。

他看了看天,阴的很重,看样子会下雨。

没有太阳也是好事,他可以顺利地把杀生丸送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他一个人把杀生丸抱出来,安放进车厢的棺材里。原本打算立即启程,但当他坐到驾驶座上时,失血和疲惫以及轻微的轻松感让他趴在方向盘上,很快就睡着了。

……

空中基地。神无、白夜和奈落共处一间指挥室,俯瞰着地面,高地已经被异化的丧尸人类包围。颇具战斗力的狼人军队面对这样并非刀枪不入的尸体组织竟然难以言喻的棘手。

“贵族们撤退了吗?”

“除了敢死队,其他狼人都转移到安全地方了。只是有些人类来不及撤离……”

这是不可避免的牺牲,奈落不会有什么愧疚心情,白夜也只能在心底叹口气。

它们数量太多了,感染性也很快。奈落控制军队让它们被引向的目的地只有高地核心地区裂谷,尽管那些来不及迁徙的民众纷纷成了敌军的一部分,但比怪物扩散的后果要好的多。戈薇不知道用的什么方式,让怪物们只侵袭高地,完全不往夜城移动。

奈落眯起眼睛,看着地面,“等到它们全部集中在这个区域,就启动毁灭程序。”

一向面无表情的神无低声道,“裂谷会毁掉的,未来几百年也将无法居住……”

白夜拍拍神无的肩膀,“我们必须消灭它们,只要我们还在,家园可以在任何地方重建。”

正准备转身离开,神无的镜面从战火中心换到不存在组织,白夜冻住了。镜面跳动,来到地上,随着镜头一阵颤抖的平移,他看到在马路边,一个女孩正拖着一个红色身体从一辆灵车上下来。她动作轻盈,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抱着男孩回到了电梯中。

白夜大惊,“奈落,他要被那女人抓住了!”

狼人慵懒而危险的红眸扫了他一眼,神无的镜头也在切换,随着女孩所经路线的摄像头移动,到一个角落后,戈薇竟然抬头对着镜头,勾起唇角,紧接着她抬手,画面瞬间被干扰了,切回了高地炮火不断的画面。

白夜无法镇定,“她发现了,你还不让我去救他?!”

“你管的太宽了,”奈落阴翳道,“出去。”

白夜一阵失望,“你不救,我去救他!不就是因为他选择了杀生丸……”

嘭!

白夜晃动了一下身体,定住了,捂着被飞来横物打到的脸,血和泪一起流下。

他的战斗力一直很差,爱美又依靠智商生存的他也鲜少承受暴力,他一时非常难过。

他一直都知道,奈落为什么留戈薇性命,为什么偶尔暗中帮助她。他也知道奈落为什么现在仍不插手戈薇对犬夜叉的掳获。之前他尽管面对着这样可怕的事实,但他仍然愿意相信奈落的爱,相信最终能给犬夜叉可靠归宿的人只有他……但他现在发现,不,也许事实正好相反。

看看下面的怪物军团,白夜明白,即使犬夜叉没有请求奈落,奈落也必须解决它们,因为戈薇的目标是高地。

白夜捂着脸冷笑了一声,带着悲哀和可怜,“……犬夜叉是对的,你们……根本不适合。”

“白夜,”狼人的声音夹杂着着愠怒,“我让你活着,不是来忤逆我的。”

是啊,他就是没有忤逆奈落,现在才对犬夜叉有歉疚。他以为自己只能那样做。若他有过多的个人意志,他恐怕就和神乐是一个下场。有些时候他很佩服神乐,她敢于选择。但其实他也有。

“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白夜缓缓地坚定道,“你想利用戈薇,让犬夜叉被戈薇洗脑——这是你要做的,奈落——你想让他丢掉灵魂,忘掉杀生丸,你在伤害他,你明知这比让他死还痛苦……”

一阵黑影闪过,白夜像被巨大的锤子击中了心脏,倒在地上向后滑了数米。

“滚出去。”奈落高高扬起的下颌青筋暴起。

白夜挣扎着,咳嗽了几声,抬起头,奈落并没有看向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小胜了一局。他觉得讽刺,又感到一阵轻松,身体的疼痛反倒让他开心起来。

“奈落啊。我一直认为爱有很多种表现方式,但你这笨蛋却选择用最糟糕的那一种……付出、触碰、牺牲、成全,都是爱,但伤害不是。你活了几百年了,看到杀生丸和犬夜叉的羁绊,你早就该看透了……”

白夜的身体颤抖着,一方是疼痛,一方面是复杂的情绪涌动。一般情况下他不敢这样冲撞狼人,但今天不一样,尽管他仍然害怕,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奈落看着地面的战火,神情严峻。

源源不断的怪物自杀式地涌入裂谷,无数链接桥被挤破,炸毁,腐尸被炸起来,落下后堆积如山。很多地方都在坍塌,坠入深谷。

奈落并未继续发火,这给了白夜勇气。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出去——太好了,奈落没有命令那些机器人拦住他。

没时间了,犬夜叉在那女人手中,一分一秒都很危险。

一分钟后,一架直升机从空中基地侧面脱离,朝天边极速飞过去。

……

犬夜叉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人躺在一个空荡荡的大理石柱廊中。

柱廊外的天像画一样,城堡般的建筑从小路延伸出一座凉亭,被青绿色植被半掩,背景是远山的和晚霞,大面积的橘红色,山的阴影带着些淡蓝,渲染出安静的暖洋洋的气氛。

他伸了个懒腰,没由来地一阵心慌,觉得自己要做什么事情来着,但周围太惬意了,他宁愿再多躺一会儿,再多一会儿,再多一会儿。

他还是站起来了。凉亭中有女人的笑声传来,让他心声一阵暗喜。

有人在?是谁呢?他还以为这里只有他孤单一个人呢。

他跨过柱廊,慢慢接近凉亭。还没看清人脸呢,有人叫起了一个名字。

“犬夜叉!犬夜叉,坏孩子,又去哪儿玩了?!”

犬夜叉愣了一下,意识到是在叫自己,他觉得自己飘飘然的,几乎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绕过那些草丛,在凉亭中,一阵眩晕后,他看到一男一女正在下棋。

“妈妈……”

“犬夜叉,不是说好了你和你父亲下吗?他和我对弈都快输惨了,你也让他赢几次。”

“……才不!”

女人的脸颊鼓起来,“怎么回事,让你陪你爹下棋你都做不好,你还会做点什么,成天无所事事,小薇自从嫁给了你,家里哪件事不是她打理的,你对得起她吗?嗯?!”

犬夜叉一时语塞,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高兴的心情太有影响力了,让他脑袋里空空的。

“啊妈妈,你别说他了,服侍他是我该做的。”一个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犬夜叉回头去看。

蓝色碎花长裙,头戴丝质头巾,明明是普通标志,在女子身上却美丽十足。夕阳下,女子的脸像是涂了层蜂蜜,娇艳而闪闪发光。她轻步走过来,捥着犬夜叉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

“戈薇啊,”下棋的女人笑了起来,“你不要忙着亲自做晚餐了,来,你来陪大将下个棋,知道你聪明,让着他就是了。犬夜叉个混小子,我来收拾,我种了些向日葵,正好这几日也要收获了,可要让他忙一下。”

“诶呀……”女子挽着犬夜叉胳膊,恋恋不舍地放开,走向亭中,在另一个女人起身的位置坐下来,“听妈妈的。”

犬夜叉去看他父亲,父亲面色严肃,从头到尾没说话,现在在忙着整理残局。

犬夜叉来不及思考就被妈妈拽走了。

他拿着一把刀,割掉向日葵高高的茎,把他们放成一捆,由妈妈把它们绑缚成结。劳动让他汗流浃背,没空思考。他背着向日葵回去的时候,佣人接过了果实,天色渐暗,犬夜叉感觉很困。

“犬夜叉,洗了手再揉眼睛!”十六夜喝止他,他下意识收回了手。

“洗澡水放好了,你快去洗个澡,然后就下来吃晚餐。”

“好的。”犬夜叉听话地走上二楼。

他在宽阔的浴池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了佣人准备的干净的衣服,下楼。大家已经在餐前准备就绪,只等他了。

“犬夜叉,快一点!谁叫你这么没礼数,让大家都等你一个人的!”母亲严厉地看着他。犬夜叉连忙加快步伐。

“对不起。”

这时戈薇眨着眼睛问他,“猜猜我和爹爹谁赢了?”

犬夜叉看向父亲,父亲却没看他,他坐在餐桌前,和坐在棋盘前一样,身体笔直,面容严肃。他现在双手抵在餐桌桌布边,看上去有些僵硬。

“谁赢了?”

“猜猜嘛。”戈薇撅起小嘴。

“你?”

“不是,是爹爹赢了。”戈薇轻松的笑了,“因为我的技术还不精哦,还在向爹爹学习。”

“嗯。”

犬夜叉坐下来,佣人给他打开餐盘,是一团红黑色的膏状糊糊,佣人给他倒酒,如血般的颜色溅出来一部分,吓了犬夜叉一跳。他看向大家,吃的是一样的东西,谁都没有发出异议。

犬夜叉按捺住砰砰跳的心脏,尝了一口盘中的物质,立刻就吐了出来,那腥味简直不能忍受。

妈妈不高兴了,“犬夜叉,你的用餐礼仪怎么这么差!你看看戈薇!”

犬夜叉看向戈薇,后者拿着刀叉,正优雅地往嘴里送着食物,犬夜叉一阵反胃。

戈薇担忧的看着他,“妈妈,还请不要说他了,都是我的错,没有亲自准备食物,犬夜叉他肯定是吃不惯了。”

犬夜叉惊慌地点头,他喝了一口红酒,喝的太猛以至于咽下去了才发现这酒味道特别怪,还有铁锈味,但他竟然不反感。

他有些厌恶又有些上瘾的喝完了它。佣人还想给他倒,被他颤抖的手一下给扫到地上。

“犬夜叉!你怎么回事?!”妈妈又发怒了。

“对不起对不起!”犬夜叉心乱如麻。他不想让妈妈生气,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所有事情都不对劲。他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吃饱了。”就逃也似的上了楼。

背后妈妈还在絮叨他的错误,犬夜叉心里难过极了。

喝完酒,他身体有些发热,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进来的是戈薇,她裹着浴巾,裸露的肩膀和玉足还挂着水滴,她赤脚踩在地毯上,踩着轻盈的猫步媚态十足地朝他走过来。

“夫君……”

犬夜叉绷紧了身体。

“今天对不起啦,妈妈说你那么多次,我以后会尽量不让她有机会说你的。”

戈薇坐在床边的时候,犬夜叉强忍着跳起来的冲动。

“夫君,你累了吧,让我来服侍你。”女孩狡黠而大胆的手伸进他的衣服中,柔弱无骨的触感碰到他的敏感处,犬夜叉下意识吼道,“停下!”

女子惊了一下,“怎么了嘛。”

“痛……”犬夜叉说出口后,自己也愣了。

戈薇笑了,“这种事情怎么会痛呢,会很舒服哟。”她手下动作未停,揉搓着他的软肋。

犬夜叉还是紧绷着神经,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碰他那里,他就会有很痛的错觉。他没有兴奋,一丁点兴奋都没有。

他起初忍耐着,但一点也不爽……而且好恶心……

“不,放开我。”

“不要害羞啦,夫君你来享受就好了。”

女子脱去浴巾,身体坐在犬夜叉身上。

柔滑粘腻的触感刚一碰到,犬夜叉几乎用了全身心的力量去推开她。女子被他推翻在地,惊恐地看着他,“夫君啊,你弄痛我了!”

“对不起。”犬夜叉匆匆说到,然后穿好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犬夜叉,你去哪儿?!坏孩子!”身后是戈薇嗔责的怨怼。

犬夜叉不去管,他径直跑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厅里的人已经散去,孤立长长的餐桌上,只有烛火纤弱地跳跃着。在餐桌边,仍有一个人笔直地坐着。犬夜叉放缓步子,从扶梯慢慢下去,“父亲?你怎么还在这儿?”

“……父亲?”

犬夜叉重复了一遍,但犬大将静静的坐着,对他的呼唤恍若未闻。

犬夜叉靠的更近些,想触碰一下他的肩膀,但还未碰到,坐着的人突然扭过头来对着他,烛光下他的脸色是青黑的,像死人一样,只见他僵硬地张开了嘴,异常严厉地瞪着犬夜叉,发出的声音几乎在怒吼,“出去,跑出去!”

犬夜叉吓坏了,他往后退,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城堡,朝着山那边行进,四周万籁死寂,平原和丘陵一览无余,他跑了好久,确定无人追上来才减缓速度。

前面是一条发光的河,犬夜叉沿着曲折的河岸游荡,绕过一片破败的荷塘,再往前,蓦然发现河边站着一个黑影,月光下,那影子就像是……犬大将?!

怎么可能?!

避无可避,犬夜叉只好硬着头皮,“父亲,你是怎么……”

男人转过身,犬夜叉绷紧肌肉,他已经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但意外的是,犬大将脸上那恐怖的死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正常甚至是和颜悦目的脸色。犬夜叉惊讶了,他走的更近,“父亲?”

“我的……孩子……”

一阵痛苦的冲动,犬夜叉冲过去抱住了他,泪水从他脸上流下,男人欣然地接受了他的拥抱,将他抱紧,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的脑袋。

“孩子,你受苦了。”男人的声音宛如镇静剂,安抚着犬夜叉。面对着这样的父亲,犬夜叉觉得安全多了,他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孩子,对着父母可以撒娇,哭泣。

“父亲,真的是你?”

“是我,孩子。”

犬夜叉把他抱得更紧了,有父亲在,他不用再独自忍受一切,他可以诉说诸多委屈……

“父亲,我觉得有些事情不对劲。”

“嗯。”

“……我觉得,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很痛苦……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生活很平静,我应该很快乐,但我为什么觉得这样难过……”

“不怪你,孩子,不是你的错。”

“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妈妈每天都在骂我,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不是的,不是的……孩子,你被迷惑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而你,你要相信我。”

“……什么?”

“这里一切东西都不是真实的。”

“什么?!”

“你妈妈十六夜早就死了。孩子,我也……早就死了。”

“你说谎!!”犬夜叉猛地推开了犬大将,一阵巨大的痛苦包围了他,眼泪接连不断地从他眼眶中夺出。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象。”犬大将的声音有些苦涩。

“不不不。”

“我的时间不多,犬夜叉,听我说,相信我,看看你,你都这么大了。我知道你承受了很多,但你要接受现实,那就是你从来没有长这么大还和父母在一起的经历,记得吗,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还不到十岁。”

“不可能,不是这样的……我一直和你们生活在一起,我是个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妈妈喜欢做手工,您喜欢下棋,我……我会帮妈妈种向日葵,我还娶了一个最美的女人叫戈薇……”

“那都是假的,真相是,你妈妈是猎人,我是吸血鬼亲王,我们的结合是不被世人所允许的,所以孩子,你生下来就受尽了苦难。我知道这是你内心向往的平静生活,但你好好想想,这里哪些地方是你最不允许的存在?”

“……没有。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不是……”犬大将难过而急切地看着他,想要说服他,“你想想戈薇,她真的是你的妻子吗?你爱她吗?”

“我……”

“快想起来,犬夜叉,时间不多了。”

“我……爱她啊?”

“并不是,孩子,这是你被灌输的观念,”犬大将焦急地叹了口气,片刻后,他说,“你还记得你有一个哥哥,叫杀生丸吗?”

犬夜叉一瞬间如坠冰窟,哑声到,“杀生丸?!”

“对,”犬大将仿佛看到了希望,“你的哥哥。他现在是你唯一的亲人,他就在外面等着你。”

犬夜叉拼命摇头,用袖子抹着眼泪。

“我没有哥哥。”

“你有,”犬夜叉激动的开始,犬大将反而平静下来,“你爱的人是他!孩子……我知道。”

犬夜叉猛然抬头看他父亲,一脸不可置信。

“你不需要为此而羞愧。我理解,爱是正常的。”

犬夜叉胸口发闷,一阵阵的眩晕让他弯下腰。他想起来了!真相像硫酸一样侵入他的身体,霎那间,剧痛像刀子,一股一股地随着脉搏注入血液。

这些都不是真的……父亲,母亲,平静的生活,甜蜜的家庭……没有战争,没有邪恶,没有力量,没有宿命,可是这些都不是真的……

他双膝一软,跪在河床上,弓起脊背,捂着脸呻吟。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哥哥死了,我害死了他。我也害死了你们!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我的存在一开始就是错误。”

“他没有死,”宽大的臂膀把他拥入怀中,抚慰着他,“你没做错任何事,孩子,你完全继承了你母亲的善良。你强大,勇敢,有担当,我们一直都为你骄傲。我们爱你。”

“不是,他真的死了,我亲眼所见,好可怕……。”犬夜叉一阵颤抖,犬大将搂紧他。“我打算埋了他,我要把他埋到圣山脉深渊之下,您的墓地。父亲,如果我有资格,我也想死后和你们葬在一起。”

“傻孩子,你永远有资格,但你要活下去,你哥哥没有死。有光明存在的地方,就会有阴影,你是光明,杀生丸是你的影子,只要你活着,他就不会死亡。”

“……我不懂。”

“兄弟齐心,这是我和你母亲对你们的祝福。”

犬夜叉呆呆地听着,“……那我要,怎么唤醒他?”

犬大将温柔地笑了笑,“孩子,你会幸福的。”

犬夜叉闭上眼睛,他抓着一缕和杀生丸一样触感的银色长发,把自己完全依靠在这个怀抱中。那一刻,他感到了幸福,也无比相信父亲的话……

戈薇哇地吐了一口血。助理拿着白刀背红刀刃的匕首,怯生生地看着她。

“对不起,大人,是,是狼人族逼我……”

戈薇一惊,然后怒急,“你竟敢背叛我!”甩手就给了助理一巴掌,这一下竟扇歪了她的脑袋。助理头一偏,还没来得及做最后的挣扎,就此没了呼吸。

戈薇胡乱的剥开复杂的管道,从实验台上爬了起来,脚刚一着地就跪了下去,助理割伤了她的小腿,但又没断对要害。她忍着痛,跌跌撞撞地摸向临近台面,慌忙去查看仪器设定,几乎是砸着屏幕地输入几项密码,脸上却彻底地退了血色。乱了,乱了,都乱了,这里本来是安全区域,现在竟要成他们的墓地。

她尖叫一声,抓起手边的任何东西,堪堪站稳身体,却摇晃着将仪器摔了个粉碎。

静止下来后,她恢复冷峻模样,站直身体。

旁边是同样全副武装的翠子,犬大将,戈薇迈着步子,来到犬夜叉的身边,坐在旁边,细致地打量着。

他白头发,银睫毛,鼻梁的弧度最为迷人,嘴唇微微分开,颜色淡粉,尽管有些干燥,但也惹人怜爱。

她打心里爱这男人,看见他,她就有了整个世界。就算末日来临也没那么烦躁。

戈薇喘着气,摸着那嘴唇,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如何一步步落到了这样的境地。她想着这其中因由,仿佛回到了最无助的时候,被人背叛,虐杀,被当成机器一样利用,她毕生都在反击,为的什么,就是为了眼前这祸水。

他真是罪恶之子啊,戈薇想,命运不假,奈落那疯子,杀生丸那白痴,以及她,都疯了似的的夺取,为的竟是这样一个人儿。

然而戈薇看着他,无时无刻不觉得这值得。

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犬夜叉潜意识里和她走不到一块去。奈落是兽族,杀生丸是他亲兄弟,而她——只有她是个正正好好的女人,也和他同病相怜,正可以相依为命,偏偏不能同归,为何不能呢!

正想的绝望,旁边的机器发出了警鸣,末了戈薇回到了绝境的现实,心一冷,索性不想,对着那嘴唇亲了又亲。

好啊,那就死吧,那就去一起死吧!这不是同归嘛。

戈薇又高兴起来。

她站起身,四下环顾,从台面下的隔层里抽出数管针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握紧针剂,她先朝着自己的胳膊,又抵着犬夜叉的脖子,终究两下都没有按下按钮。抬头,她看到旁边呼吸均匀的另外两人,扶着台面,挣扎着来到翠子面前,毫不留情地按下注射。机器极速地响了一阵,女人彻底没了气息。接着,她如法炮制地解决了犬大将。

最后,她又回到了最重要的人身边,戈薇俯下身,热切地吻着犬夜叉的手腕,抚过他长发。不无痛苦地想,我们去那边再聚吧。

她取出一管液体,先给自己的胳膊打了一针,静止片刻,高扬起手。

机器发出一震特殊的数据流,她睁大眼睛,立刻收回手,看着犬夜叉的反应。她心脏噗噗地跳动起来。

“你……你醒了?!”

犬夜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略微点头,缓慢地对着口型,却没有声,“我醒了。”

“怎么?”戈薇吸了一口气,“你感觉怎么样?”

犬夜叉努力暗中恢复着四肢的感觉,最后拨开一堆管道坐起身,“刚梦醒。”

“梦……”,戈薇目光一沉,“你知道了?”

“嗯。”

“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犬夜叉幽幽地复述,目光一转,怒视着女人道,“知道了又如何!”

戈薇哆嗦了一下,“因为,因为我不会瞒着你,我们……我可是四魂之玉的容器,我属于你!”

犬夜叉闭了眼,下颌咬紧,“你不属于我,四魂之玉早就没了,你我也都是要死的东西,挣扎着没腐烂罢了。”

听到他口气重,戈薇颤颤道,“你这是,恨我?”

犬夜叉蓦然睁开眼,金色带着赤红的眸子射向女人,抓着她的头发粗暴的拉低,“恨你?!不想想你都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

戈薇蹒跚了一下,弯下腰,“我做了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生是为了你,活着为了你,死了也是为了你,我只是爱你,犬夜叉。我想活下去,我也想被你爱!”

犬夜叉下颌紧绷,欲言又止,错综的情绪涌动在爆发边缘,但最终,他松开手,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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