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职（六）
叶烑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可能是实在没有可以做的事情了，他便盯着宣传单的文档界面发呆，双手交叉，胳膊肘撑在桌子上，两只手的手指交叉部位，托在下巴下面，假装自己是一个正在深思熟虑的企业老总。
“喂，您好，我是王小妍的班主任，刘永芳。是这样的，王小妍她今天没有来学校，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
“她生病了？严重吗？”
“哦哦，那就好。”
“啊啊啊。没事没事。”
“等她回来之后，我们再看看，如果需要补课的话，我们几个老师会商量一下，酌情给她补一下课的。”
“嗯，好，让王小妍保重身t。”
“没事，再见。”
叶烑正在神游外太空，被一通电话给拉回了魂魄。但是他也没有太注意，因为那只是一通听上去类似请病假的电话。在冯婷婷的统治下，留在办公室里的各位老师，犹如被关在墙壁内侧的笼中鸟，渴望着去墙壁外看看外面的世界——和同事说说话，聊聊天，却因为惧怕冯婷婷而“苟延残喘”——老老实实地待在座位上，连个有声有味的气t都不敢放。在这么一个悄然无声的环境里，偶尔来一通打电话，确实会成为全t办公室人员所瞩目的焦点。
除了那一通电话之外，办公室依旧安静地能听到，在离办公室最近的那个班里，老师的讲课声音。
离办公室最近的班，是初二一班，这节课，他们上的是科学课。给他们讲课的，正是邵聚辉。
邵聚辉平时讲话时的嗓音不算大，而且有些低沉，还带着男x的磁x。但是在上课的时候，他的声音却很有穿透力，凭他一嗓子，就能让树上的小鸟给吓得赶紧挪窝，让地板剧烈抖动，让和平洋发生海啸，让正在打瞌睡的学生不敢合眼。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威力，邵聚辉担任的科学，可谓是江市一中的拿手科目，当然了，在邵聚辉的课上不敢睡觉，并不是单纯地因为邵聚辉嗓门大，脾气大，压力大，简称三大，他上课很风趣，讲解得很详细，能把最根本的知识点抓出来，从根本开始，一点一点地深入，拓展，考虑到学生们的智商和脑回路，真的很好懂。要是讲得这么清楚了还不懂的话……他就会睥睨这个人，嘴上挂着一抹讨人厌的，神秘的微笑，嘲讽道：“脑子是个好东西，我以为人人都有的，真可惜，你没有。”说着，还会摇摇头，然后继续给这个“小笨蛋”讲解。
按理说，老师侮辱学生已经是一个很严重的过错了，但是，学校看在他教学水平甚优，在某种意义上很受学生欢迎的份上，对此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b其他两位科学老师，邵聚辉的课确实是备受学生好评的，而且，别看邵聚辉表面很严厉，总是咄咄b人，他其实还是很照顾学生的，他不会布置成堆成堆的作业，所有的作业他都会提前做一遍，重复，没有意义的题，他都会提前通知学生，让他们自己看着办。更何况，邵聚辉在叶烑来江市一中之前，还是一中的门面担当，有些nv生会因为邵聚辉的脸而原谅他的嘲讽，甚至会借此机会，成为“受nve狂”。不仅在nv生中人气高，邵聚辉也很受男生的崇拜。有时候自由活动，放学后，或者午休的时候，有男生在打球，看到邵聚辉经过篮球场的话，也会喊上他一起打球，而邵聚辉在这个时候，从来不摆架子，撸起袖子，就进入状态，和男生们拼个热火朝天。有时候，有男生打架，不管是他自己班的还是别的班的，他都会上去，直接将两个人拉开，在他的仲裁下，没有不服的。
偶尔，孙杰正好听到了邵聚辉骂人的功夫，会私下里跟邵聚辉反应，劝他不要再为难学生了，不然传到家长耳朵里，影响不好。严重的，会要求换老师，更严重的，可能会去教育局投诉他，要是再托点关系的话，可是能让他这辈子都做不了老师的。可是我们怼天怼地怼空气，专治各种不服的邵老师，竟然是这样回复副校长的：“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有本事就让他们去告诉他们的家长，他们家长来了，我给他们讲一遍课上说的内容，他们就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有多笨。”
孙杰无奈地皱着眉，摇摇头，本来就不大的眼睛，被他眯成一条缝，而且他还很夸张地张大嘴巴叹气，道：“那要是家长也听不懂呢？那不就是你没说清楚了吗？这就顾及到你的教学水平问题了。”
邵聚辉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就说明，笨，真的是会遗传的。”要不是对方是副校长，他估计会更加嚣张地冷“哼”一声，更加目中无人。
孙杰被邵聚辉的话气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得罪不起的金主，一边是招牌，舍弃哪边都会左右为难，只能祈祷学生们不会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不会回去之后就告状。孙杰都快给邵聚辉烧膏香了，“你就不能谦虚点，对学生温柔点？”
邵聚辉也买孙杰的面子，毕竟是自己的上司，不走心地点点头，表示答应。
只是，从那以后，邵聚辉嘲讽人的本领，更上一层楼了。
“最近上课是不是很累？怪不得了，你看你这智商都下线了。”
“都说父母希望儿nv成为人中龙凤，我看你父母是不敢奢望了吧。”
“我以为我上课的时候声音已经够大的了，没想到你居然在你周围加了一个隔音的空气罩！”
可是，即使邵老师已经很委婉地讽刺学生了，还是会被孙杰一副，“你再这样下去要抢了我饭碗”一样的脸，跟在腚部后面求爷爷告nn的，要求邵聚辉不要嘲讽学生，要温柔，要用ai，来滋润呵护他们，要像对待自己的小孩那样，他们可是祖国的花朵。
邵聚辉内心就呵呵了：我小孩要那么吃乌恩注：蠢，我就把他们打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于是，邵老师又有了新的对策。只要遇到他觉得上课没认真听的学生，他也不讥笑他们了，而是选择沉默，因为，他一张口的话，就真的很想骂人。
早上只吃了一小盒寿司，叶烑这会儿已经开始有些饿了，他为了维护形象，不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突然传出一声肚子叫的声音，于是他赶紧起身，去了卫生间。
到了卫生间，还没等他进入隔间，紧缩着的胃部一下子就自动“解锁”，肚子就如释重负一样，“咕噜——”的响了。幸好幸好，没在办公室里发出这等“粗鄙”之声，要不然，在办公室里的老师肯定都知道是自己肚子叫了的，那丢脸可就丢大发了。
叶烑进入隔间，靠在门板上，望着天花板，满脸的绝望，一看手机，离下课还剩三分钟，可是更令人绝望的是，离午休，也就是可以去吃饭的时候，还有一节课。
叶烑在卫生间里，让自己的肚子放飞自我了一下，等到下课铃响了，叶烑才慢悠悠地打开隔间门，洗了手，走出厕所。
一出门口，就遇到几个像奇行种一样狂奔而来的nv生们，看来是上课前，只顾着和自己聊天，没来得及去“释放自我”的那几个。
“你们慢点跑！”叶烑笑笑，满脸温柔地对那几个nv生喊了一声。
“你们几个跑什么跑？厕所里有你们的白马王子啊！”另一个声音，从nv生们的声后响起。
是邵聚辉，也只有邵聚辉的那张嘴才那么损。
叶烑响邵聚辉的方向望去，正好与邵聚辉对上了眼神，邵聚辉只瞥了叶烑一眼，大步流星地抱着教科书和笔记本回办公室去了。
叶烑莫名觉得自己被邵聚辉白了一眼，甩甩手，也跟着回办公室了。
“小叶，正好，这个给你。”
叶烑盯着邵聚辉的背影，内心复杂，正要进入办公室，被一个语气威严而又慈善的声音叫住。
江校长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递给叶烑，道：“这个你拿好，里面有一份你自己保管的合同，还有教师证，以后凭借它，你进校门就不用在门卫处登记了。”
“好的，谢谢。麻烦您特意送一趟了。”叶烑双手接过文件袋，向江校长鞠了一躬，准备目送江校长回去。
江校长并没有立刻回校长办公室的准备，而是望着文件袋，笑呵呵地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你中午吃饭的时候能用得到。”
叶烑刚开始还疑惑了一下，把原本就大得如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跟灯笼一样大，转而便想到，江校长说的，吃饭的时候用得到的重要东西，应该就是，饭卡！
他当着江校长的面，打开文件袋，先是往里面看了一眼，那个文件袋的容量像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一样，深深地x1引着叶烑的注意，好一会儿，他确认了“猎物”，才把手伸进文件袋里，用手探到了方才确认了的方位，一把将饭卡给捞了出来。
江市一中的主打颜se是白se和海蓝se，所以饭卡上也是白se的底，上方和下方都是海蓝se的，仿佛大海的波浪一般。
“里面有一百块钱可以用，但是以后钱没了的话，就要自己冲饭钱了。”江校长看着叶烑，叶烑正在正反面往返地打量着这张饭卡，仿佛在鉴赏一件明朝的古董一样。
“诶？”叶烑再一次瞪大他的眼，挑起他的眉，挺出他的脖子，像一只“吓得我瓜子都掉了”的小仓鼠。
“那一百块钱是学校给你的就职礼，别嫌少啊。”江校长长得很有威严，但是笑起来的时候却是慈眉善目的。
“谢谢江校长！”叶烑用前臂将文件袋夹在怀里，双手捧着饭卡，用拇指夹住，再一次向江校长深深地一鞠躬。
那张饭卡，意味着食堂的通行证，就在叶烑正愁着胃里的小细胞们正在急躁不安，渴望食物，而自己还没能满足它们时，江校长给他送来一张能让他望梅止渴的凭证。叶烑小心翼翼地抱着饭卡，收进衣服口袋里，满心欢喜地进入办公室，在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后，也不管那个怎么也想不出名字来的宣传周报，而是从兜里掏出饭卡，视若珍宝一样，捧在手心里，怎么看都看不腻。这会儿，他已经笑得，嘴角都快挂到耳后去了。
“喂，你盯着这个饭卡已经看了十分钟了。你傻笑什么呢？就一破饭卡。”
邵聚辉不知何时，凑到了叶烑身边，他正一手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抱着x，像个观棋的老大爷一样，假装自己是一个看穿一切套路，羽扇纶巾的军师，早已x有成竹，对于战事但笑不语，却管不住自己多事的x格，总是喜欢指指点点。
“啊？”叶烑“啪”的一下，将饭卡的正面，扣在桌子上，好像上面写着自己的银行卡密码，被邵聚辉看一眼就会少一笔钱一样。他一回头，看到邵聚辉正站在自己身边，不由得心慌了一下，而心慌的理由，从他的行动来看，并不是被邵聚辉看到自己和一个变态一样盯着饭卡发呆傻笑，而是因为邵聚辉正在窥探自己的宝贝，“啊，邵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就是好奇，你们学心理学的人，为什么行为总是这么让人……匪夷所思？”邵聚辉盯着叶烑的眼睛，正在用审视怪人的眼神望着他。
“呵呵，邵老师好闲啊。”叶烑扯着嘴角笑了笑，将“皮笑r0u不笑”这一套功夫发挥到了极致，达到了“皮笑r0u看上去也笑，但实际上没有笑”的境界。
“不闲，等一下还有一节课，就只有回来喝口水的时间。”邵聚辉说完，站在叶烑边上，喝了一口水，眼睛却一直注视着叶烑的眼睛。
“那，邵老师，您辛苦了。”叶烑再一次微笑了一下，这微笑，看上去要有多真诚就有多真诚，仿佛叶烑下一秒就要给邵聚辉颁个奖，捧束花，送面锦旗，鼓个掌。
“不辛苦，为祖国的花朵服务。”邵聚辉又喝了一口水之后，侧过身，冲叶烑扬了扬手上的水杯，像是隔着餐桌敬酒一样，抬步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果然，他放下水杯，又用前臂托住课本和笔记本，从叶烑所在的那一大块办公桌的边上经过，气宇轩昂，大跨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所以说，邵老师到底是g嘛来的啊！他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就算邵聚辉不能说是讨厌叶烑，但起码邵聚辉对叶烑是抱有不友善的态度的，那为什么没事还要来和叶烑搭话，尬聊呢？难道，是因为喝水的时候正好瞥见叶烑在傻笑，所以过来只是为了来嘲笑他一下？看来邵聚辉一和别人发生矛盾，不是喜欢冷战型的，而是会选择大g一场的类型，就算斗不si你，也能恶心你，膈应你。
叶烑对于邵聚辉的行为表示不敢苟同，自己的话，如果对谁心里有些瑕疵，那他轻易是不会去与那人说话，更不要说是凑到那人面前去怼他了，还是眼不见心静。
可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习惯，每个人的x格也不会是完全一样的，就好b没有同一种纹理的树叶一样。人的x格，有一部分是从出生的时候就形成的，有一部分是被家庭环境，生活环境所影响的，还有一部分，也是人的x格中，最容易改变的，是由职业所影响的x格。b如说，邵聚辉，作为一个老师，他是非常严厉，甚至是有些不近人情的，但是作为一个同事……好吧，在叶烑看来，他还是独出机杼的。
叶烑抬起头，望着邵聚辉雄赳赳气昂昂，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背影，心里默默哀叹，自己怎么第一天上班就摊上这么一个不对付的同事，叶烑仿佛已经看到了日后惨淡无望的工作环境了。自闭了自闭了。
这时，叶烑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条消息提醒，是迷你信上推来的一条“薇薇de清风”向您发送了好友认证”的消息，叶烑拿起手机，解开锁着的频幕，查看消息，消息认证上说道：我是李薇雅。叶烑添加了“薇薇de清风”为迷你信好友之后，“咔嚓”一下锁上屏，将手机放在一边了。
不一会儿，已经黑得能当镜子使的手机屏幕，突然冒出好几条消息来，叶烑被那一条条的消息pa0火连天轰炸，给x1引了注意，刚要碰上手机，原本消停了一会儿的界面，新一轮的消息轰炸再一次接踵而来。叶烑望着手机屏幕，内心五味杂陈，还未打开手机，他先稍稍站起一点身来，像一只土拨鼠一样，探出脑袋，望向李薇雅的办公桌。
李薇雅所在的办公桌，在叶烑的斜前方，由于办公桌被桌板隔着，叶烑坐着，是看不到李薇雅的，所以他只能站起一点身来，他想看看，李薇雅究竟有何贵g，要这样用消息pa0轰他的迷你信。
叶烑探出头，看到李薇雅，李薇雅像是预感到叶烑会起身看她一样，正好在叶烑探出头的那一瞬间，李薇雅也向后一扭头，嘴角带着一抹……略带得意？的微笑，还冲叶烑b了一个“v”的手势。叶烑还没有查看消息就探出头来，就想看一看李薇雅到底想做什么，一看李薇雅一副得意洋洋，又略带上学时期，一个会耍小聪明的学生，做了一件坏事，却没有被老师发现时的自鸣得意感，叶烑更是一头雾水，静悄悄地坐下，把迷你信里李薇雅发来的消息，翻到最上方，从未读消息开始，一条一条地下去。
李薇雅发的消息，每条都挺长的，足足有半个屏幕那么长，这么长，也能进行消息pa0轰，可见她的手速是有多快了，可能是多年单身练出来的吧！
其实，李薇雅是有男朋友的，是她的大学同学，李薇雅的男朋友也是做老师的，两个人现在才刚做老师没多久，在金钱方面还没有稳定下来，所以两个人还没有结婚，但是他们的感情，已经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叶老师，我是李薇雅。”
“没有奇怪的意思，邵老师好像很在意你的样子。其实你刚才进来之后没多久，他就来你身边了，我刚刚想叫他来着，被他打断了。”
“我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哦！我就是觉得邵老师好像挺关注你的样子。你是和他很聊得来吗？还是有……什么过节？两个人都很投缘，很聊得来的话，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邵老师会对你这么上心，有事没事都会来跟你说说话，看看你，之类的。毕竟我们同事三年左右，没有见邵老师对其他老师这样过。要是是有过节的话，那我只能在心里为你默默地上一炷香了，毕竟，同事三年，我也从来没见过邵老师对谁那么有意见，邵老师其实平时还是很好说话的。”
“所以我觉得吧，你和他都没怎么很不对付的地方，那是不是，就是和邵老师关系很好啊？邵老师和我们平时都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的，如果你有这样的能力的话，能不能让他多跟我们说说话，聊聊天，之类的？”
“你知道吗？邵老师，每次聚餐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喝闷酒，低头吃菜，问他什么，他都是打哈哈掩盖过去，大家一起嗨一起乐的时候，他也是敷衍了事。看到他对你这么用心，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放心了。”
“我们全t老师也都放心了。”
读完这些消息，叶烑的内心百感交集，欣慰的是，原来他在对人不是冷笑，就是嘲笑，再不然就是讥笑的邵老师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不管是好方向的还是坏方向的。可是这些信息让他更愁了，他只是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学校心理咨询师，并不想被同一办公室里的老师盯上，被视为红朱砂白月光，或者眼中钉r0u中刺。只是，叶烑没有想到的是，邵聚辉居然对同事们很冷漠，他以为，邵聚辉只是对学生严格了一些，有时候说的话很伤人，脾气很暴躁，很不符合教育学中的教学方式，也严重侵害了学生的人权，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邵聚辉对其他老师，同事们，会是一副应付脸，表面上看上去是一个与人和善，ai人以德的君子，却不知，“君子”和你只是点头之交，走“肾”不走心。是因为思想境界达不到一样的高度，所以不屑得与同事们交好吗？
我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被我ai上，你怕了吗？
这就是邵聚辉给叶烑带来的第二印象，也是看完李薇雅给他发的消息后的脑部情景。邵聚辉给他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很拽，很放肆的大哥大，天不怕地不怕，校长主任都没我大！的形象。
“不，我觉得他应该是，”
叶烑原本在后面打上了“闲得蛋疼”，想了想，这有损自己的形象，和nv孩子说“j”啊“蛋”的，不合适，于是把后面半句话给删了。
“不，我觉得他应该是，对我有意见。”
叶烑点击了“发送”。
锁上屏幕，放下手机，转回注意，敲打键盘，一气呵成。
黑se的屏幕，在一瞬间，又亮了一下。
叶烑意识到屏幕又亮了，微微偏过头，凝视了屏幕一会儿，妄想通过自己两只视力50的眼睛捕捉到即将一闪而过的消息。可是，叶烑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把全部的细胞都集中到瞳孔的圆心上的一个点时，他还是看不清屏幕上写了什么内容，这才一个箭步……一个箭“腰”，把自己带到屏幕面前，叶烑一个胳膊肘顶在左边的桌板上，一只手扒在桌子边缘，支撑着自己因为腰力过猛而有些不稳当的身t。
可惜，他上半身过去了，屏幕也熄了。叶烑只得坐直身t，按照正常程序，拿起手机，解锁屏幕，打开迷你信，点击一个迎着风弯了腰的叶子的头像，查看消息。又是一通行云流水，不拖泥带水的c作。
“叶老师，为你默哀。邵老师一般不会这么针对谁，他对我们老师还是挺客气的。”
叶烑看完，心中一丝凉意拂过。自己也没怎么和邵聚辉争锋相对过，难道是自己表现得还不够真诚？虽然自己不喜欢邵聚辉这样，一上来就各种人身攻击的人，明明自己是没有敌意的，却被他b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我觉得我也没有得罪他［难过jpg］”
“叶老师，你知道吗？有一个词，叫，宿敌。”
写作“宿敌”，念作“ai人”，的那个“宿敌”吗？叶烑心想，但也只是心里默默地想了一想。
“可能上辈子欠他钱了吧。”
“哈哈，所以你这辈子是要来还他钱的吧！”
叶烑一点也笑不出来，他不仅笑不出来，还有点想哭。
这时，又一条消息跟了进来。
“叶老师来我们学校之前，邵老师是我们学校教师团队的颜值担当，虽然是x格火爆型的，但也是很受nv学生们欢迎的。不说话的时候，更像是一个成熟稳重型的男模。但是叶老师来之后，nv学生们发现，这个世上，不仅有颜值高的，还有有不仅颜值高，还很温柔的男老师。nv学生们一下子就被叶老师，你，x1引了。所以邵老师感觉到了危机感，才会对你格外关心的。”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叶烑刚深x1一口气，想缓解一下被这段令人窒息的八卦消息而憋了一肚子委屈的心肝脾脏肺。刚一x1气，看到下一条消息，一口气卡在肺部，不上不下，只能咳出来。
原本叶烑也没有想多，但是被李薇雅的下一条消息，弄得不得不想一想，李薇雅是不是故意的了。但是李薇雅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反而是有些成熟知xnvx的风范，怎么一上网聊天，就像是一个披了马甲的乖乖兔，在网上就是一只雄狮猛兽。
叶烑转念一想，李薇雅是怎么知道自己受nv生欢迎，还被nv生们觉得自己是一个温柔的人的？虽然自己确实x格很柔，是个不争不抢的人。难道李薇雅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己？想想就会瑟瑟发抖。当你在不经意间做的一件事，说的一句话，都很有可能被别人看到，听到，然后拿出来拿捏，推敲，分析，深度解剖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你的一些x格或者想法，都会隐藏在潜意识里，一种，人一出生，到成长，环境带给你的影响，让你习成的价值观，会根深蒂固的。
“呃……不至于吧。”
叶烑抿着嘴，咽了一口口水，回复到。在他心里，邵聚辉绝不是这种肤浅的人，为了赛美？不可能，不可能。
“也只是我的一己之见，之前看到你在v生们当接机偶像的时候，感觉他还蛮生气的。”
“可能邵老师只是为了维持秩序吧。”
叶烑内心已经在喊“停”了，再这样下去，他和邵聚辉在李薇雅心中的情感发展，不是天造地合的一对恋人，就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宿敌。啊，“宿敌”又出现了，可能是写作“宿敌”，本质还是“恋人”吧。至少在李薇雅的心里。
“叶老师，你就别挣扎了，邵老师其实人还挺好的，我觉得，你可以跟他谈谈，没准是邵老师对你有什么误会。”
“我都没怎么和他说过话，他能对我有什么误会啊？”叶烑为自己鸣不平。
“……可能，你长得b他好看，更受nv生喜欢？或者，他对你的能力感到怀疑，因为你长得太好看了？”
“……”怎么都和我的长相有关，我长得好也是我的错了吗？
“叶老师，你别说，邵老师可能真的觉得自己遇到了对手。”
“李老师，你对那些学生平时有关注吗？”叶烑无力地转移话题，他是来关ai学生们的身心健康的，不是来和学校里的颜值担当的男老师b美，选美的。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这也是我的工作啊。”
“嗯……我平时也是会去注意一下的，毕竟我也是前?心理咨询师。”
“那有什么发现吗？”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们学校说是江市升学率排名第一的中学，但是学生们也不是个个都是学霸，也没有学霸那样的气场，都很普通，也有其他学校的学生身上的一些特质，他们也会抱怨作业多，睡得少，食堂饭菜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