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月的微醺01】
他突然淡淡一笑,「她答应过我,来台北之後会等我去找她,然後她给了我一个地址,所以我努力的考上台北的高中,然後依循地址找到这个地方来。」像是在沉思,他用筷子拨着碗里的萝卜丝。
只是他没想到,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陆馨宜…」正在呢喃之际,她突然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突然的对他说,「你等我一下。」
走到橱柜下方的ch0u屉拿出了一整叠的信封放到桌上,她问他,「这些,都是你寄来的对吗?」
当他看着一整叠信表情凝重,她就知道她没有猜错。
这些信从她搬到这边的第一个月开始就不断的寄到她家来,她向邮差反应多次这里没有这个人,不过邮差却说信上是这个位置他就必须送到这里,其他的他不能管。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她就会收到一个叫「陆馨宜」的nv孩的信,寄信的地址感觉上是在乡下的偏乡,她上网查才知道是嘉义的某一个小镇上,很纯朴的地方,不过他自从丢掉第一封之後,後面收到太多就懒的丢了,不知不觉也就到累积到这麽多了。
「原来…我写的信都在这里,难怪她都没有回信。」看着那些信,他苦笑了出来。
陆馨宜,你到底在哪里?
慢慢蹲坐在他旁边,她看他的表情很难过,忍不住安慰了他,「你…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也许她真的有什麽事情不能跟你联络,但不代表她忘记了你,还有你们之间的约定啊。」
「我只是希望,如果她真的有什麽事情,不要闷着,要说出来,让身边的人帮助她。」
从小到大,不管她经历了什麽事情,开心、难过或受伤,他永远都是在第一个时间知道的,总是在第一个时间帮助她,他一直把她当成妹妹一样看待,他相信他现在的担心也是因为他把她当成家人。
只是b起这个,他更不懂他内心里的忐忑不安。
看他的脸se不太好,她赶紧转移话题,立刻笑着安慰他,「你…不要担心嘛!陆馨宜应该是跟家人在一起吧?那她的家人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我想,她也希望你可以好好照顾自己。」
「谢谢你。」他的脸上挂着一抹不明显的微笑。
「没事啦,像这样思念一个人的心情,我也懂。」她笑着说,不过却引起他的好奇。
「你…在说…你的爸妈?」
「如你所见,我一个人生活,没有爸妈。」也许是被问惯了,她的语气相当不以为意。
突然,他把盘腿面向她,「刚刚我说给你听,现在换你了。」
如果可以,他也想听听眼前这个nv孩的故事,虽然她的情况没确定,但是像现在这样突然消失,是她从未有过的事,他担心她的情况会b他想得更复杂,也许就跟这个叫戴哲琪的nv孩一样。
弯起膝盖,她抱着自己的双腿,仰高的头好像在说明自己的不在乎,「恩…其实也没什麽好说的,反正我就是一个孤儿,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可能是走失、可能是丢弃,反正我懂事之後才知道孤儿院是被家人遗弃的地方,而我就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高中一毕业就搬出来外面住,之後换了很多个工作、搬很多次家。」
「高中一毕业就搬出来?」他震惊,「那换算起来,你今年…」
天啊,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看起来跟他相仿的nv孩子,竟然大了他整整四岁,已经是个上班族,连书都没有念了。
他震惊的反应让她觉得有趣,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是不是看不出来?」
倒是他,尴尬的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麽,於是他又冒昧的问:「搬家…是因为没经济吗?」
「不过四年前搬到这里来之後就没有再搬走了。」她完全不避讳的点头。
「那你平均都是撑多久才搬家?」
「四年。」来不及等她反应,她才发现已经说溜嘴的摀住嘴巴,眼睛尴尬的瞄他一眼。
完了,被他这样一说她都忘了,如果下个礼拜五之前没有缴出房租,她就要搬家了,时间不多不少,刚好四年。
是要不要这麽刚好啊?
「所以你…」
「厄…」
「叮咚──叮咚──」
幸好来了人,不然她猜想他刚刚要问的是搬家的事,她才刚装好心收留他这个无处可去之人,她可真不好意思又让他知道可能要没地方住的事实。
「我去开门。」尴尬一笑,她马上说,接着起身走去门口。
门一打开,她的脸就垮了,「您好。」
完了,怎麽会是房东的nv儿?
「戴小姐,您还得这个月的房租还没缴吧?」房东太太的nv儿听说是高学历,品行较好,她来向她收过多次房租,就算她经常拖缴,但也未曾见过她向房东一样吼人或瞧不起她。
「恩,我还记得,不过真的很抱歉,我这个月一领钱马上缴,可以在宽些时日吗?况且,其实早上房东太太已经来跟我说过了,她也答应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能不能拜托你…」她拜托的双手合十,露出恳求的眼神。
「原来我妈妈来过啦?」她露出不理解的表情,「可是就是她让我来收的啊,会不会是她又忘啦?」
她尴尬苦笑,笑而不语,暗中祈祷是房东太太她老人家忘记。
「好吧…那我…」
正在她已经顺利将房租的事情打发掉的时候,何雅风突然走了出来,「不好意思,我刚刚有听到你们的谈话,想请问房租的租金是多少?」
「何雅风?」她着实震惊,「你g嘛出来?」
还问房租的事?
「请问你是…?」房东的nv儿见何雅风是没见过的人,有些担心的问,对於他出现在房客家也是感到纳闷,据她所知,这间房客向来都是一个人住的。
「我…」
何雅风来不及说话,她马上出声打断,「他是我远房亲戚!这几天来台北玩,所以借住我家一阵子,之後可能会不定期看到他。」
如果不这样解释,难道她要对房东说,他是她收留的陌生人?况且连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
「这样喔。」房东小姐沉思一会又说,「我们这边的房租都是一万元,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在这里租房子。」
轻轻上扬一抹亲切的微笑,他点头致意,「我知道了,不过如果真的很着急,我等等可以去汇钱,你看怎麽样?」
「不用了,看你也不像是没诚信的人,房租就明天再给吧!」轻轻的微笑後,房东小姐便离开了,留下他们俩个人面面相觑,然後笑了出来。
从那之後,何雅风便在他家住了下来,时间也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而整整一个月,何雅风会替她打理家务,整理房间等等的琐事,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每天一回家就能有热腾腾的饭菜吃,她也开始期待每天的下班。
其实她原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平顺顺的过下去,因为跟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她可以看得出来,何雅风对那个叫陆馨宜的nv孩相当重视,也用尽各种方法在找她,只可惜终究毫无下文。不过她慢慢发现自己对何雅风的情感产生了变化,她竟然开始希望,他可以一点陆馨宜的消息都没有。
就算她知道,何雅风是不可能会忘记陆馨宜那个nv孩的,而真正产生情感变化,是那件事情。
那一天她下了班,正要走到公车站牌去搭公车回家,却在经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听见有人哀嚎的声音。
「被你发现算你衰,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往巷子口探头,她看见一群男生对着倒在地上卷缩成一团的男生猛踢猛踹,其中殴打的最严重的是一头hse头发的中学生,嘴里念念有词。
看着地上的男同学已经奄奄一息,她突然感到害怕,担心自己再继续看下去就会变成待在命案现场,於是她赶紧拿出手机蒐证,打开录影功能一边拍摄一边往巷子里面走,整个过程她都把脚步放轻。
「去你的!我去你的!」
每踢一下,地上的男同学就哀嚎了一下,没看见施暴的同学有丝毫想停下来的想法,而是每一下都重重踢在他的腹部。
正在她逐渐靠近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萤幕显示是何雅风来电,而她赶紧挂断,但是已经曝露她的存在。
「阿唷?没想到突然冒出一个妹?」hse头发的中学生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她,一边往她的方向走过去,脸上的笑容很轻浮,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打什麽好主意。
她被他一步步b近,而她有危机意识的往後退,直到她的背已经贴在水泥墙上,她知道她无路可退。
伸出一只手挡在她右边的通往出口的去路,他定定地看着她,「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开始听的,知道了多少,但是只要你知道这件事情,我就要你付出代价。」说完,他的嘴角g起坏坏的笑,正要强行侵犯她的时候,突然被灌了一拳在脸上,他立刻跌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h毛小子被赶过来的何雅风一拳打倒在地上,她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一半,她也腿软跌在地上,一颗心碰碰跳个不停。
「有点风度好吗?对一个nv生下手,不觉得过分吗?」
抬头,她看着何雅风高大的背影站在她前方,替她挡住那些令她害怕的视线,她突然觉得心脏跳的好快,脸突然热了起来。
为什麽?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喂?想英雄救美啊?」h毛小子还是那麽高傲,一边用手擦掉嘴角上的血迹,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那就看你是英雄,还是狗熊了。」说完h毛就一拳挥向何雅风,然後不要脸的四打一。
「啊──」她看着何雅风被四个人围攻,忍不住担心的尖叫出来,虽然她很想大喊不要打了,但是她知道现在喊这个於事无补,那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她只能赶快打电话报警,不过却被其他的跟班看到,立刻将她的手机一脚踹飞,她被吓了好大一跳。
「啊──」
「臭b1a0子,敢报警?」打了一身是伤的男学生朝她走来,见他高举的木棍即将落下,她害怕的闭上眼睛,却突然被抱个满怀,然後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唔!咳咳咳…」
猛然张开眼睛,她看见何雅风痛苦的表情已经纠结在一起,担心的立刻大叫:「何雅风?!你怎麽会…」
他为什麽要为了保护她这麽拼命?为什麽?
缓缓张开眼睛,他用一双深邃的目光看着她,「你没受伤吧?」
摇摇头,她接近含泪的说,「我没事,可是你受伤了!」
「我…没关系,你没事…就好…」他才说完,她就看见他身後的人被打倒之後又站起来,往他们的方向走来,然後就一阵猛打。
「何雅风!你不要管我了!拜托你!不要管我了!」她担心的大喊,但是不管她怎麽喊,他一点退开的意愿都没有。
突然警方的鸣笛声接近,那些人才终於肯丢下武器逃离现场,临走前,h毛不忘对何雅风下马威,「何雅风是吧?给我记住!」说完他一溜烟就跑不见踪影。
带着满身伤的何雅风回到家,她赶紧从橱柜里拿出医药箱坐到他旁边,然後要求他把後背的衣服撩起来,看着那些骇人的伤口,有的是瘀青,有的流血破皮,她感到一阵一阵的心疼。
「你g嘛这麽拼命啊?」一边擦药,她一边担心,其实责怪的成分居多。
「你真的很不懂得保护自己,你一个nv生碰到那种事情,当然是先离开找人帮忙啊,怎麽会只身过去?」
手上还拿着棉花bang替他擦药,她却突然开心的笑了出来,只是不敢笑出声音,「那种情况不应该是过去帮忙吗?」
没关系,如果这样能够让他对她多担心一点,她愿意。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他突然转过身,「要是我今天没有赶到,你觉得你的下场会是什麽?」
「还能是什麽?」她不以为意的说:「大不了被打成猪头,破相呗。」
「戴哲琪。」他的口吻微愠,半转头看着她,只是他这样看,她不害怕反而开心的快要笑出来。
何雅风这样,是在担心她吗?在他心里,有一天她能够超越那个叫陆馨宜的nv孩吗?
「好啦!」她看情势还是没缓和下来,她只好拿出别招应付,「你不是赶过来了吗?我相信你啊!」
「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啊!」
「好啦!」她愧歉的噘起嘴,「我保证之後不会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啦!」
先是定定的看着她,最後他无奈地叹了一口起将衣服穿好,「答应我,没有下次了,不是每一次都这麽刚好,我能赶过来。」
他的表情严肃,让她也不敢怠慢,马上点头陪笑,「我知道了,真的不会了。」
说完话,他起身说:「好啦,你刚下班,我去煮晚餐。」
「恩。」目送他背影离开,她点点头。
将晚餐都放到桌上之後,他们准备了碗筷放在桌上,然後盘腿坐在地上开始享用,今天何雅风准备的是j腿饭,两只大j腿配上高丽菜跟小h瓜等等配菜,看起来相当可口。
「何雅风,你的厨艺是学过的吗?」咬下一口j腿在嘴里咀嚼,她一边问。
「没有。」他爬了一口饭吞下後说:「我对制作过程都蛮感兴趣的,所以做菜这件事情也只是兴趣。」
其实他在村子里有跟爸妈学,当时的他原本是想学做美味的料理,等上来台北之後可以煮给陆馨宜吃,就近照顾她。
「那你可真厉害。」她甜甜一笑,又继续吃。
「这些没什麽,我只是随便用一用而已。」他不好意思的说。
「对了,今天你赶过来之前,我其实拍了些证据下来,你觉得…需要告发到学校去吗?」
「我看先不要,毕竟今天那位被打伤的学生看起来并不想把事情张扬出去,如果我们擅自告发,难保证遭殃的会是谁。」
点点头,她觉得他顾虑的有道理。
又吃了一口饭吞下去,她却突然问:「何雅风,我想问你…」
「嗯?」他抬头看哲她,不过这样的眼神却让她心动的差点别开眼睛。
为什麽要用这种眼神看她?她好害羞…
「我是说…你…有陆馨宜的消息了吗?」
叹了一口气,她刚刚本来想试探他对她的感觉,但是他的眼神这样看他,她一紧张反而怎麽样都问不出口。
摇摇头,他苦笑。
「还是一样吗?」问着这样她一点都不关心的话题,她突然觉得自己变得可怕,心府很深。
但如果这样的方式可以让她不失去他,她其实也不排斥,至少他还在她的生活里。
「没关系。」她轻轻一扬起一抹微笑,只是心里的苦涩她又吞下去了,「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
「快吃吧!」他又动起筷子。
看着他吃饭的模样,她忽然害怕她不知道还能这样看着他微笑多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找到了那个nv孩离开了她,她可以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吗?
她…做不到。
「何雅风,我…」
见她yu言又止的模样,他有些奇怪的歪头,「你怎麽了?」
不知道为什麽,他感觉她今天看上去特别疏远,好像有什麽事情想说。
「有话就说啊,g嘛吞吞吐吐的?」他轻笑,缓和着她的情绪。
放下筷子,她决定就说出口吧,反正她如果无法让他离开,到最後也是会把这句话说出口的。
「我是说,如果…」她强调似的点头,「如果…我…」
「当当──」
突然看向旁边的手机,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没想到她做了这麽久的心理建设,却被一通老板的电话打断。
看她盯着电话好久,却迟迟没有反应,他提醒的问:「不接吗?」
猛然回神,她无奈的拿起手机道:「喂?是我,小琪,恩,好,我知道了,好好好,我知道了,恩,掰掰。」挂上手机之後,她看着他说:「我老板有事情找我,我得去一趟餐厅,你先吃吧!」说完她起身离开餐桌,头也不回地走进房间。
目送她离开,他的心里有一gu说出不来的感觉,他觉得有她有什麽话想说,但是却说不出口,难道是房租的事吗?不过房租现在都是他跟她一起分担,还是她工作上的事情呢?
猜不出那些答案,他突然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不平顺,他找不到陆馨宜的下落,也不知道戴哲琪到底怎麽了。
走出家门之後,她按下了一楼的电梯,只是呆呆地站在电梯口前,她的jg神又慌呼到何雅风刚刚的表情上了。
她回想他刚刚看她的眼神,其实就只是对家人的关心而已,也许他对她根本什麽感觉都没有,所以的心思都只是她的一相情愿,这样她…还要跟他说那些话吗?
「当当──」电梯门开了,然後她缓缓走进去。
走进电梯之後,门关上,然後往一楼移动,电梯门打开後她往大门的方向走,只是当她走到门口,才看见外面下着滂沱大雨,她下意识地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滑到何雅风的手机号码,但是手指却停顿了。
他跟她如果只是同住屋檐下的家人,有一天他会离开她的话,她还可以再像现在这样继续依赖他吗?
蹲在门口,她仰头盯着夜空的大雨哭了起来。
那一天,她对他安慰的说「没关系,有一天一定会找到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个有一天会这麽快。
入秋微凉的九月,其实天气还算炎热的,她一如往常的下班回到家,但是却意外的没看见何雅风的身影,她已经习惯了每天下班都能看见他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让她格外安心。
他今天是不是上学第一天,学校有事情耽误到了?
沉着脚步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她意外看见他趴在书桌上睡着的背影,於是她走向了他,感到一些奇怪。
他今天好像b较早下课,不过…他是不是很累?不然怎麽会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恩…馨宜…」突然呢喃了一句梦话,他伸手抓住了站在旁边的她,把她吓了一跳。
突然紧张了一下,缓过神来後她任由他就这样抓住她的手,接着她弯下身子来凝视着他俊俏的五官。
伸出另一只手,她轻轻的触0他的眉毛、眉间、鼻子、还有那双x感的薄唇,「何雅风…我…能喜欢你吗?」
正在她想用她的唇靠近他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睡眼惺忪的的眼眸子就这样注视着她,把她看得脸红心跳。
「你回来了?」他一脸迷茫,坐起身来这才看见自己抓着她的手,他赶紧松开,「抱歉。」
淡淡一笑,她继续假装不在意,「你今天如果b较累的话,就早点睡吧!我还不饿。」
「哲琪。」看着窗子外面的黑夜,他的眼神黯淡的说:「我今天…好像看见馨宜了。」
他无法忘记,今天早上在校门口看见的那个nv孩,虽然长相不一样,但是他认得出来她看他的那个眼神,分明说着他们曾经见过。
跟她很像,在她做错事或者心虚的时候,她总是会露出那种不以为意的眼神,他也总能读她的心思,只是那个nv孩,却跟他印象当中的她不一样,只是为什麽他看到她却想到了陆馨宜?
那一瞬间,她看着他眼里的期待说不话来,心痛的她哭不出来,只能让自己再一次微笑着对他说:「你是说真的吗?在哪里看见的?」
「在校门口。」他苦笑回忆,「不过应该是我认错人了,只是她的神韵,让我想到了馨宜而已,没事。」说完他起身走出房间。
目送他走出房间,一gu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她心底流动,但是就只能让她平静的沉淀着,她很努力的不让那份情感溢出、很努力的不让它被他发现,可是她没有把握,她到底还能忍耐多久。
很难得的,她没想过像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忘记带东西的时候,当她准备下班时接到他的求救电话,她真的很开心,至少他在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够想到她。
回到家她把自己整理好,甚至用上了平常根本不用的化妆品,jg心的把自己整理好,然後带着他忘在家的钱包前往成高。
到达成高之後,她往校门口里面走,找了好一会路才终於找到那栋大楼,不过沿着楼梯走,炎炎的夏天,她只能慢慢走让自己不要沁出汗水,就为了保持自己的装扮。
走到二楼,她决定到对面的班级去问路,但是走到办公室门前却被突然出来的nv同学撞个正着。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急忙着道歉,并把对方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还给对方,「这是你的东西,都是我没注意。」
「没关系,这个就送给你吧!我用不到。」nv学生的声音很轻柔的说。
猛然抬起头来,她才看见nv学生的脸上没有笑容,却有一双明眸皓齿,长相相当漂亮,不过脸上的妆容带给人一种距离感。
「那个…」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又说:「我可以请问,何雅风…在哪里吗?」
有些尴尬的看着nv同学,她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如果不问人,可能到晚上她都找不到他吧!她没想到成高的校地竟然这麽大。
「她在十三班,前面右转的那个班级就是了。」然後nv同学转身离去。
依照nv同学指示的位置,她找到了一年十三班的门口,探进前门,她没有看见何雅风的身影,反倒被班上的男同学关心的问:「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来找谁?」
一边转着球,男同学浑身是汗,不过看起来不是坏学生,所以她就稍微放心的回应,「请问何雅风在哪里?」
「雅风?」男同学用头示意,「在c场打友谊赛。」
又依循着男同学说的地方,她这才终於找到了何雅风的所在之处,远远看去,他正好跃身而起,顺势投下一颗灌篮,此刻yan光的金h撒在他的身上,就好像他整个人都会发光一样,叫她无法移开视线。
「欸,不错喔!」
「帅!」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听见队友对他的称赞,不过他却只是用衣服擦乾额际的汗水,谦虚的说:「还好啦!」
「欸?那个谁啊?」
球场上的球员慢慢意识到正走过去的她,於是眼神示意的问,不过他却只是笑一笑没说什麽,便走向她来。
「抱歉,这样麻烦你。」他一走过来就不好意思的说。
「不会啦!」说完,她从包包里拿出手帕,为他擦汗,羡煞旁边的众人各个欢呼尖叫,但是却被他不习惯的阻止,「没关系,不用麻烦。」
缓缓放下手,她有些失落,不过依然笑着。
替他处理好学校的事情之後,她突然看向二楼有个小平台,哪时的夕yan正好高挂蓝天,整片天空都是蓝渐层到金h的漂亮se泽,她忍不住问了他可不可以上去平台坐一下,大概是不好意思,所以他没拒绝。
他们通过一楼的穿堂走楼梯到二楼,绕过一圈的二楼到达唯一能通往平台的楼梯,一走上去就被夕yan的光芒刺到眼睛,不过他们都绽露着微笑。
「好漂亮。」她忍不住被震撼了。
「恩,这也是我到学校第一次看夕yan。」
缓缓抬头偷看他被yan光照耀的侧脸,她突然觉得好幸福,如果这一辈子都有机会可以看着这张脸,她一定会努力守护他。
「哈啾!」突然打了一个喷嚏,打断了她的思想,她泄愤似的r0ur0u鼻子。
被她的喷嚏吓到,他这才注意到她穿的有些清凉,竟然穿了她平常不会穿的裙子和白衫,不过没想到还挺适合她就是了。
脱下他的外套,他披在她肩膀上,「穿太少了,难怪打喷嚏,我们回去吧!不然你该感冒了。」说完他率先转身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刚刚他为她披上外套的那一刻,她的心脏不听使唤的跳动,但她却希望,哪一天换他为她跳动。
「受伤?」她震惊的皱眉。
怎麽会好好的运动会ga0到受伤?她还特意帮他准备了寿司便当,不过因为她那天还要上班的关系,她还告诉他一下班她就会立刻过去,没想到抱着这样的期待,却听到他受伤的消息。
「那他在哪里?」她忍不住担心的问班上同学。
「应该是在保健室吧!」同学说。
带着装有便当的布袋,她在问路之下终於找到了保健室的位置,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保健室外聚集了一堆人,所以她随便抓了一个人问,没想到却招来白眼。
「别傻了好不好?没看我们这麽多人都进不去吗?」
突然另一边的nv生又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学校的人,还是回去吧!保健室额满了。」
被冷嘲热讽一翻之後,她被挤到外面去,表情还沉浸在错愕之中。
什麽情况?为什麽难道聚集在这边的人都是为了他吗?为什麽啊?
好在,上次在球场上打球有看到她的男同学从里面出来,一看到她就认出来了,「欸?你是上次那个来送便当的?」
看他走向她,所有nv生都用「她是谁啊?」的目光打量着她,让她很不舒服,不过如果要进去,可能只有他可以帮助她了。
「恩,我听说雅风受伤了,想请问…他是在里面吗?」
「雅风?」旁边的nv生马上又冷讽,「阿不就很熟,很厉害。」
「不过就是攀关系嘛!」
「别理她们。」说完他就带着她走进保健室里,果然看见何雅风躺坐在床上,脚踝敷着冰敷袋。
「你…」
「哲琪?」来不及先问,他坐在床沿就先惊讶,「你怎麽会来?」
「我怎麽会来?」她错愕的皱了眉之後,他这才反应过来,「喔,你说要帮我送便当喔!」他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你怎麽回事?」她放下便当袋,担心的看着他的伤势。
「没事啦!」他笑着安抚,「今天运动会,b赛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休养几天就好了。」
「你怎麽不小心一点?」她担心的皱了眉,又问:「会不会很痛?」
看那个脚踝肿成这样,想必很痛。
「不会啦!真的没事。」他的脸上挂着byan光还要灿烂的笑容,但是她看了却很生气。
为什麽要说的好像没事一样,明明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啊!
不过她来不及生气,就被其他人打圆场,「对於我们打篮球的人来说,像这种冰敷的治疗叫小伤,你真的不用太担心。」那个人还给她一抹无奈的笑。
拿出她准备好的便当,还好她准备的很多,可以分给大夥一起吃,於是大家聚集在保健室里享用着,当便当享用完之後,队友也纷纷解散回家,最後保健室里只剩下她跟他。
坐在床沿边,夕yan又透过玻璃窗投shej1n来,将里面染的一片金h,在她面前出现的又是那张漂亮的金hse侧脸,叫她看的目不转睛。
「你看什麽?我脸上有东西吗?」被她这样盯着看,他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说过,你的脸很好看吗?」也许是因为一直看着他的脸,她忍不住被气氛薰陶之後就这麽说了。
天啊,她这样说,会不会太直接?
不过他尴尬一笑,带点羞涩,「是很多人这样说,但是…我不觉得啦!」
在他心里,他只希望陆馨宜能够觉得他特别,就够了。
在夕yan逐渐落下的分秒钟,她多希望这一刻永远不要结束,但他的脑海里却是他跟陆馨宜在育幼院的回忆。
从学校离开之後,校医建议他到医院去做检查,本来他说他自己一个人可以去医院检查,但是她却坚持一定要陪他去,拗不过她,他只好妥协同意。
去到医院之後,她替他挂了号,然後他们坐在诊间外面等候,大概是因为晚上的关系,人b较少,所以等了大约二十分钟,他们就进去看诊,所幸医生诊断只是韧带拉伤,休养几天就会好,然後开了几条药膏让他回去擦。
拄着拐杖,他走起路来不是太方便,所以她在旁边看着,就怕他有个万一又二度受伤,不过却在走廊上,遇到了同个学校的学生,仔细一看,她发现有点面熟。
她…不是那天那个送她溜冰入场券的nv生吗?不过…她跟何雅风好像是认识的关系?
观察着他们之间细微的流动,虽然她不愿意,但她认为自己现在是多余的存在,所以她弯下腰对他说:「我去买点水,等等回来。」
见他点头应好,她便缓缓转身,带着失落离开。
其实说去买水,她也只是找个理由把自己支开罢了,离开会b在那边听他们说话来的好受一点,待了一个小时之後,她又折回去,却在经过花园的时候看见他们的身影,那一刻失落才正式占据她的心。
他的眼神,她知道,那是平常他看着钱包里陆馨宜的照片的眼神,包含着思念、眷恋和不舍,多重复杂的情绪都在他的双眼里化开。
突然,她看见何雅风用力将手上的东西一丢,一瞬间东西就不见了,接着何雅风拄着拐杖一跛一跛的离开,不过她没有因为何雅风的离开就跟着走,还是待在原地观察着nv学生的动静,没想到何雅风一走,nv学生下一秒就冲进了草丛堆里开始寻找被丢掉的东西,正在她震惊之际,接着一个同样穿着成高的男同学出现,将东西递给了她。
那一刻,她才了明白,她跟他之间的距离,早已经注定。
离开了後花园,她的思绪还停留在刚刚的画面当中,经过了楼梯间,她却一意外听见了对话的声音,猛然一抬头,发现是何雅风跟刚刚那个男同学。
「你刚刚…说什麽?」何雅风的口吻相当震惊。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b起何雅风,男同学的口吻异常平静。
「难怪,那天她会知道我喜欢做模型。」
虽然她有解释,但是像那样的解释太过牵强,他才不会相信,不过他不戳破,是因为他相信她会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他知道,她不想告诉他,是因为她最在乎的人,是他。
「我有个想法,需要你配合我。」
他的眼神专注,令他忍不住仔细听,而他继续说:「陆馨宜她现在改名叫李蒲昀,目的是为了躲你。」
「改名?」他震惊,「为什麽要改名?」
眼神一沉,他说:「四年前,她出过一场严重的车祸,脚踝受了严重的伤,不能跑,脸上还有一道长达二十公分的伤疤。」
「伤疤?」光是听到车祸,他就忍不不揪心,没想到她还遭遇这种事情,这简直形同於毁容。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没办面对你,因为她认为自己已经做不回从前的自己,她更害怕,你会因此害怕这样的她。」
从他口中得出的真相,让他忍不住呢喃:「这个傻瓜…」
他跟她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麽个x的人,她会不知道吗?为什麽会认为他会因此排斥她?
「我跟你说这些,目的是希望你能够用你的方法,让她从车祸的y霾里走出来,不要再像现在这个样子,自卑又懦弱。」
车祸之後的她,他一直看在眼里,所以他b谁都懂,她的懦弱、她的悲伤,还有那层厚实的防护罩,而她走不出来的悲伤,只有她真正在乎的人,才能帮助她重新面对。
他不是那个人,这是他很清楚的答案,但他非必要要当那个人,只要她能重新面对自己,还有那些不堪,他做什麽都愿意。
「你喜欢她?」就算他没有明说,他也看得出来。
他忽然冷下脸来,「不关你的事。」
「谢谢你。」他说:「一直待在她身边。」
这些年来,他没能做到的,他感谢有另一个人能够为她做到。
「ga0清楚,我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才这麽做,而是为了她。」
他能听出他这样说的无奈,他当然也知道,眼前这个人对陆馨宜同样的用情至深,只是他们帮助她的方式不一样。
「你把我带她身边,那你呢?」他突然的问,就算知道他不一定会回答。
「我会离开她身边,在远处看着,我会继续用我的自己的方式,在旁边帮助她。」
这应该是他唯一能做的了,他这麽想。
注视着他的表情,他暖暖的笑,「我相信你。」
一个抬眼,他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过在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他们之间已经搭起一座无形的桥梁,目的地是通往陆馨宜的内心。
最终,那个让她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真的要搬走了吗?」看着他整理着自己并不多的行囊,她紧紧抓着房间门,内心纠结万分。
「恩,打扰你够久了,现在找到住的地方,我也该离开了。」一边说他一边整理房间,就算要离开,也不忘让房间保持着乾净整洁。
「一定要这麽急着走吗?」她扭捏着说:「其实…如果你愿意,也可以继续住下来,我真的不介意。」
他轻轻微笑着说,然後将收拾好的行李拉上拉链,他抓着行李箱的把手说:「谢谢你,但是像现在这样住在你家,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要继续麻烦下去,我应该就不可能只是煮煮晚餐而已了。」说完,他就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跟在他身後,她的心里忐忑着,揣着内心对他慢慢的情感还有那些不能诉说的语言,她的心好痛好沉。
「好了,你就送到这里就好。」他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
看着他向我道别,我却感觉自己承受不起,「何雅风…我…」
我喜欢你,你听得当吗?
「好了啦!」他再次微笑的说:「哲琪,我真的很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给了我一个地方住,支持着我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谢谢你,戴哲琪。」他最後又给她一抹温暖的笑。
够了,她受够了,她不想再忍了。
「何雅风,我有话想对你说。」
「嗯?恩。」愣了一下,他又马上微笑,在等着她说。
紧握着双手,她低着头,表情难掩紧张,但今天她下了这个决心,最害怕的是接下来的话会让他们连朋友都当不成,不过她依然决定给自己也给彼此一个机会。
缓缓抬头,她说:「如果我说…我不想你走呢?」
又叹了一口气,他无奈的笑,「哲琪…你…」
「我的意思,你真的不懂吗?」她定睛的看着面前一头雾水的何雅风,心更是无法克制的慌张。
「你…什麽?」歪着头,他不懂她想要说什麽,也或许说,他从没想过跟她之间的任何可能。
他们,不是朋友而已吗?
「我喜欢你。」她的表情并不快乐,还多了几分哀伤,因为她知道,他会拒绝她,但是她还是不想放弃。
「哲琪?」他很不理解,这些时间以来他都只是很认真的在找关於馨宜的去向,其实对她只有家人或者朋友的关心,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他不知晓得,哲琪对他…
「我很认真。」她说:「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只是…这份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我没办法控制,我曾经想压抑着,当作不知道,但是後来发现没用,我就…就这样了…」搓r0u着双手,她羞涩的再低下头。
怎麽办?他不说话,难道是…不过,有可能吗?但又为什麽不可能呢?他平常对她明明那麽关心,谁说,他就不可能会喜欢她?
「哲琪,谢谢你喜欢我,不过…」
闭上眼睛,她已经知道他的答案了,但她不想听,於是她打断道:「为什麽我就不可以?你一直以来都只关心陆馨宜,但是你可曾看看在你身边的我吗?我承认我当初收留你,就只是可怜你,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我们难道就没有…」
「哲琪。」他打断,「我们之间不可能,你不是很清楚吗?我…」
「对,你心里只有她,那个根本不知道在哪里的陆馨宜,但你想过吗?也许她不在了,也许她不想见你,有这麽多种可能x,你为什麽还要一直抱持着希望呢?」她恳切的眼神看着他,那怕就一秒,她都希望他能够认真的看看她的存在。
「哲琪,我一旦确认了她的情况,我就会离开,我们真的不可能。」他很无力,也很抱歉,因为他对她只有感谢,并不能回报她的情感。
看着他,她被他的残忍拒绝的t无完肤,但她已经不想管这麽多了,她走向前一把抱住他,「何雅风,能不能就给我一次机会?就给我们一个可能x?我真的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我也知道有一天你会离开,但是我每天都在祈祷,那一天晚一点来,我真的…」
真的不想离开你…
看着她豆大般的泪珠掉落,他既心疼又觉得很愧疚,但他知道他不能接受她的感情,「哲琪,是我不好,我没有注意到你的感受,总是在你面前说着馨宜的事情,一定让你很难过吧?」
他很温柔,但她却很难过,她要的不是这些安慰,而是他。
落着泪,她拚了命的摇头,她不想要最後他还是选择了离开,他怎麽会懂又要被丢下的心情?
「对不起,b起到最後的拒绝来伤害你,我宁愿现在就拒绝你,好让你寻找下一个对的人。」说完,他把她的手y生生拉开。
「何雅风…我不要…我不要…」她哭着说,心痛着说,但是依然只能泪眼目送他模糊的身影离开。
她侃侃而谈的说完何雅风到台北之後的事,我跟她同时垂眼,注视着她放在床上的一整叠信封,每一封的上面都留有他写我的名字的字迹,叫我看了一阵一阵的心痛。
眼泪如豆大般的滑落,我无法忍耐,再一次抱着那些已经宛如遗书的信痛哭失声。
「馨宜。」她的声音温柔,轻轻的呼唤我,「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要你因为知道这些真相而难过,而是想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对他来说,你们之间一起长大的约定是他最重视的。我知道,你失去了他一定很难过,但是…你也要知道,他牺牲了自己只为了保护你,他的用意是什麽?」
她的语气停了下来,而我红着眼眶缓缓抬头看她,她则继续说:「他希望你连同他的遗憾,勇敢活下去,他的遗憾就是没能继续待在你身边,成为你最重要的人,所以你一定要找到一个可以代替他继续陪伴你的人,这样他才能放心。」
窗外的云朵缓缓散开了,打开了灿烂的yanyan,暖暖的照耀着何雅风为我写的信,照亮了上面写的陆馨宜。
风和日丽的周末上午,我刚从学校离开,身上带着跟了自己两年多的小夥伴,另一边背着背包到校门口走去,不过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唤了下来,而且是隔着遥远的几公尺几个人轮流大喊:
「馨宜!」
「欸,陆馨宜!」
「陆馨宜!」
猛然回过头,我有些不理解这群直奔我而来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迎面冲撞,然後一群人马非常没有气质的抓住我的手臂,叫我寸步难行。
「你们…g嘛?」他们的激动把我愣了一下,我顿时反应不过来。
喂喂喂…再怎麽说也是学音乐的,怎麽一点气质都没有啊?看看这些人,有的学小提琴、有的学竖琴,却一点音乐家的感觉都没有,行为跟外貌也太违和了吧!
「我听说,你要代表学校出去b赛?」站在人群中间绑马尾的nv孩亮着一双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
不过我却看着她的眼睛发愣,「厄…学校是有找我,不过我还没决定就是了。」
想想上个礼拜,主任因为b赛的事情找我谈过,不过我当时有另外一个b赛忙着练习,只简单跟主任说会考虑,之後也没有回覆了,谁知道会怎麽样嘛!
不过…打哪来的听说?
「啊呀,你蝉联了台北市大专院校音乐b赛的冠军连三年,不找你要找谁?你不要就没有人能去了啦!」个子很高身材又不错的男生说,他唯一的缺点就是皮肤很差,很多痘疤。
「不好说啦,我最近也很忙,要练习还要写谱,不见得有时间参加,更何况,我都参加三次了,把机会让给别人也很好啊!」
其实那几次的b赛都只是无心的,我在几个夜晚里想到了离开的人,突然灵感一来就写下了一些旋律,我也没想到能够出去b赛,奖项更是我没想过的,我也不在乎那些。
「馨宜,拜托你参加啦!」右手边、长发头,看起来b较有气质的nv孩说:「你知不知道,只有你是我们的救星了?」
「啊?」我当然不理解的啊一声,什麽救星?有听没有懂。
「吼唷!我不管,我要招了!」马尾nv孩噘着嘴说:「都是系主任啦!明明就知道我们很想要四校联谊,但却偏偏说什麽,我们的成绩不够好,要跟别人b也没有看头,除非先拿个奖项回来,不然不让我们办联谊…」
我皱眉,什麽跟什麽?要我b赛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好无聊…
「馨宜,你听我说。」矮个子又戴眼镜的男生突然水汪汪的看着我,「如果你知道,这次要跟我们联谊的是,台北市最多帅哥的学校,你一定会想去的。」
虽然他戴着眼镜,无法表现出水汪汪,不过免强啦!
「噗哧!」一声,高个子的男生马上打枪,「我看正妹才是你的目的吧?还帅哥嘞!讲那麽好听,你只是想把妹,也不看看你的肚子,想吓坏谁?」
他讲完,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矮胖子马上推了眼镜青他一眼。
「好了啦!」我缓和道:「我可以答应你们会考虑,但是…会不会出去b赛很难说,我知道你们很想参加联谊,但是这件事情我不一定能帮你们就是了,要不要先去找预备人选?」我轻轻笑着。
我讲完,他们「蛤啊──」的超大声,我尴尬地低下头,这才看见时间已经晚了,我赶紧打发他们,「抱歉啊!我赶时间!先走了!掰!」说完我拔腿往公车站牌走去。
都是他们啦!没事叫我下来就为了b赛的事情,哪时候不好讲,偏偏是现在?快赶不上去那边的公车了啦!
好不容易,我走的气喘吁吁,这才终於赶上了公车,上车之後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然後习惯x的戴上耳机,这次播放的是上一次代表学校参加公演的自创曲,按下手机上的piay键,音乐透着耳机的麦流动进耳朵:
我心ai的你
我是真的好想你
好想抱一抱你
我已经蜕变
如今幻化成千缕微风
飞向无边无际的蓝天
我已失去了我的脸
无法再与你面对面
但求上帝悲怜
让我回你身边
跨越梦境相拥就一次
哭一回…
头轻轻的跟随着音乐摇摆,这首去年b赛时的自创曲,为我拿下第一名的佳绩,听着音乐的时间里,不知不觉我已经到了台北火车站,在火车出发的前五分钟抵达火车站,搭乘电扶梯下去,正好赶上了火车关门的时间。
好险,我离开的早,不然肯定要坐站票,从这边站到嘉义去,少说要两个小时,我还背着乐器,简直酷刑。
依照着车票上的位置,我坐在靠着窗户的座位上,将身上背着背包和乐器都放在靠窗的墙壁上,继续让音乐在耳边轻轻流淌。
滑动着手机,萤幕上却突然跳出讯息:
上车了吗?
我敲打着萤幕键盘回应:上车了,车子已经出发,你呢?
他又回应:我到了,先去跟叔叔阿姨打招呼,等会见。
点开了屏幕上跟他的合照,我轻轻的微笑了,脑海里又回忆起两年前,戴哲琪对我说的话。
「什麽意思?」在听完何雅风的故事之後,我又问。
「我的意思是,你的身边已经出现了值得你好好珍惜、好好把握住的人了,难道你都没看见吗?」
她的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道:「你知道,我今天会来到这边,是因为谁的关系吗?」
「谁的关系?」我不解的看她,脑海里没有半个底。
「这个人你绝对不陌生,你可以仔细想想看,除了雅风之外,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有事情,他一定会出现。」
原本不太理解的问题,在她的描述之後我逐渐有了答案,「难道是你在说…?」
是他吗?真的要说,也只有他b较有可能。
「他为了让你走出y霾,不惜让自己离开你,更甚至在你不愿意面对房间以外的世界时,好几天的晚上都守在客厅,直到今天他一大早就来拜托我,把何雅风的事情都告诉你,因为只有这样,你才愿意让自己再次打开封闭的心。」
那天,在她离开之後,盘旋在我脑海里的只有她离开前又对我说的话:
「也许我还要继续寻找那个人,但是只要你愿意就能够选择那个对的人,希望你能够把握住他。」
「嘎拉嘎啦嘎啦嘎拉…」火车奔驰在轨道上的声音在整节车厢上,而窗外闪过一栋又一栋的建筑物或者平民矮房,时不时有几座山会出现在城市的後方,又时不时的会进入漆黑的隧道,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里两个多小时,我终於回到离开多年的地方。
下了车,清晰的空气扑鼻,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街景,小时候的种种画面浮现眼前,尤其是外面的马路,那是我们跑过无数次的大街,有时候跌倒、有的时候沿街吵闹;再走到外围的书局,我想起我们把书局当成文具的资源地,也想起了他为了我的考试,特别跑来这边帮我买文具,然後b赛的口琴也是这边买的。
接着我走到公车站牌,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第一次一起看话剧,然後发现了他喜欢玩模型、又一起看了夕yan,小镇上每个角落留有很多关於我们的足迹,最後,我被回忆拉着走,来到了旧家附近的公园。
缓缓走进一成不变的公园,从泥沙地到包围湖泊的树林,眼前的景se都跟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但是物质终究经不起时间的摧残,塑胶制的溜滑梯已经掉漆、跷跷板的木头多了不少裂痕,还有我们一起坐过的荡秋千,铁制的地方已经生锈,木制的坐椅也规裂了大大小小的坑洞,看着这些物质的变化,让我感慨的抿着嘴双唇,一gu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抵抗时间的流逝,不管景se、物质、人,又或是每分每秒都在改变的宿命。
坐在一起荡过的秋千上,我拿出了一卷录音带,放在录音机里面播放,听着他两年前的声音,温柔嗓音透过耳机流淌出来,熟悉而怀念,录音带里的声音温暖又动人,波动着我心里的阵阵涟漪,我也跟着耳机里的音乐节奏轻轻哼着。
我好像能看见,那个晚上,他独自坐在房间里,面对着窗外的星空,一边吹着口琴,一边写下一字一句的词汇。
想念如果会有声音
不愿那是悲伤的哭泣
事到如今终於让自己属於我自己
只是眼泪却骗不过自己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
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
突然模糊的眼睛…
缓缓抬头,我的脸上禁不住的扬起一抹笑,因为我想笑给他看,告诉他现在的我,很快乐,所以在世界另一边的他,也要快乐。
我曾想过,如果他问我,我会不会後悔,我想微笑对他说,我很後悔,在那个时候我没有紧紧留住他。
也许至今的我还是很想念他,但我正努力学着慢慢放下後悔,因为他为我找到了另一个他。
「馨宜,该走了。」
抬眼,我看着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然後我起身走向他,这一瞬间,突然扬起一阵风,轻拂过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