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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就出发,夜里就到了a市,到家的第二天,裴谨就下不来床,体温急剧升高,一度到了40度,断断续续的,人一直在低烧的状态,还咳得厉害,这个咳的程度,还有对方忍去一部分。
李医生都慌了,高热怎么都下不去,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裴谨的重要器官的功能在衰竭,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他把江景鸢拉到走廊下,“去医院,不能留下家里了,别顺着他,再这样下去天师都难救。”
“情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江景鸢只能看到,短短两天,对方身边黑雾又浓了一些。
“裴谨娘胎里带来的体弱,换句话说,他身体里的重要器官本来就比旁人要弱一些,打个比方,别人只是普通的流行感冒,他很可能就会变成要命的肺部感染。”李医生头疼地捏着鼻梁,“我没法和你说裴谨现在是哪里出问题,因为他哪里都出了问题,有…油竭灯枯的样子。”
江景鸢身形一顿,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借着墙,才稳住身形,他看向李医生,“他…会很疼吗?”
“当然。”李医生卸了力,颓然地坐下,“心肝脾肺没有不疼的,就像那咳嗽,你别看他还能和你说话和你笑,那就是像要把心肺给拽出来一样,你说疼不疼…去医院,用高昂的医用仪器吊着,我在去联系中医,看有没有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
君生吾已老
祠堂内点亮烛火,烛火的光并不明亮,人在里面,像老旧的电影片段,时光仿佛回溯了一样,一切都显得淡然安静。再配上檀香,有种超脱于人世的宁静。
裴谨穿着白色印花唐装,他跪在佛前,看着神明,唇间无血色。
他盯着看了许久,看到眼睛生疼。这时一件黑色的外套披在他身上,江景鸢把他搀扶起来,“裴先生怎么跑这里来了?身体还没好呢。”
裴谨看向身边的青年,对方也瘦了很多。
说来也凄惨,第一次,两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的时候,三观立场对立,只能抱憾终生,爱人惨死在他怀里。
第二次他是从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却只匆匆看了一眼千年爱人,然后对方横死在他面前。
这第三次,他熬了无间地狱百年,积善行德数十年,每天都虔诚地烧香拜佛,诵经祷告赎罪,可是上天这次给他的遗憾是——
吾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他们没有败于过去的爱恨纠葛,没有受制于小人的挑拨离间,他们坚定地选择彼此。
可是老天爷却给他们留了一个爱人之间无解的难题——死别。
前段时间,裴谨就发现今年的自己比往年要病得重很多,而这次意外让他和江景鸢在闯了一会鬼门关,江景鸢被拽出来,可是他好像要留在里面了。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生命在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