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甚是……凶残剽悍。
陆贵妃不敢再替自己辩解,只得连连低头认错。只可惜认错态度良好,却难保下次再犯。
待谢玄元暂时消气了,陆长平这才找机会轻轻拉过对方冰凉的手,问道:“陛下的手,这是怎么了?”
顺着陆贵妃的视线看去,只见谢玄元原本白皙的手指红肿充血,有些严重的地方已经破了皮,血丝微微渗出,光是看着也知道必定很疼。
谢玄元本来一直将手藏在袖中,由于方才太过激动,这才一不小心将创口完全暴露了出来。
他也看不清自己的手情况具体如何,但仅凭过去的经验猜测也知道,模样必定不会好看到哪里去。
他猛地抽回手,试图将红肿的手指重新遮盖起来:“冻疮而已。老毛病罢了。”
他答得轻描淡写,可陆贵妃心里却更难受了。
暴君不多不少,今年正好年满二十。刚成年的岁数,却是一身的旧疾。前几日的厌食症刚有好转,这几日又生了冻疮。
陆长平自小吃得饱穿得暖,对冻疮所知不多。只是偶然从穷苦人家出身的宫人处听说,手足长期处在湿冷的环境中,易皲裂生疮。
并非什么大病,可生了冻疮之后皮肤又痛又痒,往后又连年复发……
想来是暴君过去被囚于狱中之时落下的病根,因为南楚冬季湿冷他又不肯多受他这个南楚帝一分恩惠,这才又发作起来。
“你做什么?”
“让我看看。”陆贵妃难得严肃起来,隔着袍袖抓住了暴君的手腕。然后不顾暴君的反抗和不满,将衣袖层层挽起。
暴君的手原本骨节修长,肌肤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的美感。可现在因为冻疮的缘故,指关节处开始发炎,肿得活像几根之前被他狠狠嫌弃过的胡萝卜。
陆长平看后叹息一声:“唉,这可如何是好,肿成这般模样恐怕连筷子都拿不稳了。今日这烤肉,陛下要如何才能吃到嘴里去啊。”
谢玄元自觉丢脸,直接别过头去,不再答话。
“要不然,让臣妾喂陛下吃吧?”
陆美人刚提出这个建议,暴君的脸便红成了一片。
他刚才也不是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但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就是打死他,求着旁人喂饭这种话也是不可能说得出口的。
可这个陆贵妃当真是个下限极低的人,竟不由分说就要亲自动手投喂。偏偏谢玄元晚间就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里空得要命,根本拗不过他。
连暴君自己都不知道,他最后是如何吃完这一顿碳火烤肉的。
陆贵妃照顾起人来温柔细致,过程虽不堪回首,却硬是叫人感受到了其中混杂着的几缕甜蜜。谢玄元甚至觉得,连手上生的冻疮也没有几年前的冬日里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