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凤珣往身后瞥了眼,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侍卫长立刻上前抱拳说道:“回太子殿下,六名案犯半个时辰前俱已招供,县令王阳也已被单独关押。
除大当家未参与当日劫车杀人一事外,其余五人中,三当家孙虎为主谋,剩下四人皆为共犯。目前六人皆在重刑犯牢房中,等着押送至京中秋后问斩。”
“去牢房。”晏凤珣起身,侧头看着谢怀宁,“谢吏目也一同过来。”
关押重刑犯的牢房不同于普通的地牢,它处在幽道的最里侧,不像外面囚犯扎堆的热闹,空荡荡的沉寂中充满着潮湿的血腥气,恐怖的刑具填充在目光所及的四周,看着便叫人胆寒。
虽然上山做土匪之后,大家伙过得都是刀尖舔血的生活,但是毕竟那时候他们为刀俎,对方为鱼肉。再加上后来龙虎寨越做越大,又攀上了王县令这层关系,其他几个寨子寻常不敢招惹他们,龙虎寨便隐隐有了山中大王的意思,何曾再受过今天这样的皮肉之苦。
太子带着的侍卫多出身于北镇抚司,审讯个个都是一把好手。六个人高马大、铁骨铮铮的硬汉子进去,不消一个时辰,便哭着嚎着将祖宗八代都给交代了干净。
晏凤珣和谢怀宁去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半死不活,只有大当家孙龙尚且还有几分站着的力气。
他被带到隔壁的审讯室,一抬头,看见晏凤珣等人,心里猜测自己是活不了了,梗着脖子便怒道:“太子若要杀我,便给我个痛快,该招的我们都招了,这样磨磨蹭蹭的又是想干什么?”
“孙龙,平安郡白阳县人。曾隶属东北军边境小队,军中官任伍长。”
晏凤珣却并不被他外强中干的样子威吓,他走到他面前,平视着他:“三年前,你在边防值守时,手下士兵因民众□□与他们发生冲突,争吵时错手杀死了一老翁。
时年东北军内部实行连坐制,为避免连带的责罚,你便连夜带着士兵们逃回了白阳县,又后因土地收成不好,实在难找活路,就集合了兄弟孙虎和其他难民一同上山,成立了龙虎寨。对吗,孙大当家?”
孙龙听他提及当年,低着头,咬牙不语。
晏凤珣看着他继续道:“我知道自从龙虎寨成立以来,除大凶大恶之徒,你未曾杀过一人,也竭力约束手下不乱作恶,只可惜,财令智昏,这些年在三当家孙虎的带领下,你的约束开始越来越乏力,以致于叫他们犯下了这样的滔天大祸。
但是孙大当家,你到底也曾在军中作为一名军人保家卫国,难道能甘心作为一个恶名昭彰的土匪头子死在刽子手下,就这么遗臭万年?”
孙龙没有想到短短一个多时辰他们就将自己的老底翻得干干净净,心底又羞又恼,粗声道:“你们究竟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