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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我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让你如此心烦,让你坐在这一小时多了,只点一杯酒。」nv人的头发极短,没染没烫,表情简简单单挂在脸上。

我皱起眉头,很用力看她。

「喔…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麽意思?」我打断她。

「我的意思是,你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把这杯酒喝完。」她瞄一眼我桌上的空酒杯解释。

我眯起眼睛,继续狠狠地看着她,彷佛在通过眼神告诉她,请给我好好说话。

她挑起一边眉毛,一派轻松继续说,「但你却花了五十分钟坐在这里思考人生。」

我有点愣住,一时间不知道该接什麽。

「哈。」她居然笑出声!

「你怎麽知道我是在思考人生?哼嗯?」我再次皱眉。

「这杯我请你。」她从吧台内端上一杯紫红se的酒笑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说话的nv人,她眉角上有个小而深的疤痕。

「小汤!」全身黑衣,头发长到t0ngbu扎着高马尾的nv人呐喊。

「我姓许,你可以叫我小汤。」许维汤将自己倾身一些,自以为绅士的介绍完,便朝吧台另一边走去。

「又怎麽了?」许维汤超级不绅士地说。

我将桌上的空酒杯移开,挪进小汤放的酒,轻啄一口。

环顾了一圈,这个酒吧还真够简陋的。但来的人,还真的都是圈内的。

「我失恋了。」等许维汤回来在我面前用口布擦杯子,我主动开口。

她只是瞄我一眼,什麽话都没说

她是我第一个ai上的nv人,如果我们用理智方面去谈,她的条件一点都不好。

可是ai一个人真的不会管那麽多,而却又在ai里要得很多。

这是非常矛盾的事情,好b,你不在乎她有没有钱、房、车,但你却希望她在选择题当中选择你而不是她妈。

又或者,她的各种坏习惯你都愿意包容,甚至是真的都看不见,但你却又渴望她对於你的付出和认真是毫无条件的。

还有,她的能力、事业,甚至该用人生的成功率高不高来说,你都不在乎;可又偏偏在她无能给你依靠的时候,哭得淅沥哗啦。

碰到ai,我们不去要求对方的条件,却又同时在对方对我们的ai上规定各种条例。

这一点都说不通。

但这就是ai情吧。

而我,即便在她身上看到了无尽的缺点,却还是选择一头栽进去。

我ai她ai的无可救药,甚至是放弃了家人、朋友、自己,工作也因为她,真的是委屈自己到超出极限,也忍耐着。

「所以你不是在思考人生啊…啊!对!你根本没有人生可言啊,你的人生除了她,连你自己也什麽都不是。」许维汤嘲讽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

「你知道你根本没资格说我吗?」我反击。

许维汤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恢复镇定。

「你的瞳孔,泄密了。」我用上挑逗万分的口气。

这次换许维汤皱眉,我更骄傲地扬起鼻子。

「看你没表情在做事的时候,就会品尝到某些忧愁,但这往往是有心人才会留意的;可是,不管你在做什麽,只要望进你的瞳孔,就能看到那些超载的悲痛。」

「就只是打工,也没什麽。」我总是用这种语气回忆和她的过去。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许维汤一个一个仔细的检查手中的玻璃杯,努力地想在透明的材质上看出水痕。

「四年前。」我回答。

她突然转过脸,堂目结舌。

「所以你四年都这样过的?」许维汤放下手中的口布和玻璃杯。

又接着恍然大悟的上下端详我。

「g、麻?」我说。

「四年前…也跟我猜想得差不多。」她说。

「什麽?猜什麽??」我不懂她没头没尾的在说什麽。

「年纪。」她对着我笑。

满好看的,但我皱起眉头。

「你的兴趣是猜客人的年纪?」

「不是,只是,你一开始说是打工的认识的。」许维汤继续擦她的下个玻璃杯。

「喔…」她倾听的认真倒是真的吓到我了。

「所以,你刚刚是在想四年前?」她还在擦。

「不是,是这四年来,是最近。」我说。

其实跟她分手,并不是出於被甩或一再的被劈腿,而是,出於我的自愿。

我不想再作贱自己,想多ai自己,多心疼自己一点,所以选择离开这样满是毒剂的ai情。

我不想再整天想着她是不是又跟哪个新同事暧昧,又载哪个nvx朋友回家,那顶她特地为我买的安全帽又残留了谁的发香。

也不想再把自己全盘的献出去,却得到厌恶的嘴脸与嫌弃。她从来不想承认我跟她的关系,也不从来不接受大庭广众下我的付出。

寄情人节蛋糕给她,必须匿名。亲手做好的便当送到她公司,必须在前两条巷子的转角再转角等她。打电话给她之前,都要让她先回我ok。

理智上我知道,我都知道。

但我的心,做不到。

「我花了一年的时间疗伤,第二年的时间成长,第三年的时间茁壮,但到了第四年,却发现我还会想念她。」

「很可笑吧?」我哭笑不得的微微笑。

「你有想过为什麽吗?」许维汤说。

「嗯,老实说,有。一直都,很用力地想过这个问题。」四年来只有自己知道的经历同时扑向我的思绪,我也不确定自己说的是什麽。

「我想过为什麽那麽放不下她,是放不下当时的自己,当时的感情,还是什麽?我也不清楚。」

「这四年来,内心都起起伏伏,状况好的时候我可以恨她,痛快的恨她、骂她。也心疼过自己,舍不得当时的自己…」

那个抱着便当,在yanyan天下晒晕的自己。

那个不管隔天要多早起,都一定要等她打来的自己。

那个就算身t再累再不舒服,也要帮他洗衣服、准备便当、整理文件的自己。

帮她叫货、帮她做好多好多分内以外的事情,我都觉得我b她还胜任她的职位。

「其实到第二年的时候,我就认清了,自己已经不ai她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为什麽,她可以影响我这麽深。」

「我的影响并不是指我还想她或什麽的,而是,因为曾遇见过她,因为曾经非常不堪的自己,因为曾经的这段超级不健康关系,让我,现在的我不知道怎麽面对ai情。」

「今年的我打算出来玩。」我对着许维汤谄媚的笑。

「那,先恭喜你,来对地方了。」许维汤回应我一个眨眼。

「谢谢。」我举起酒杯朝她手中的玻璃杯敲一下,隔着口布的玻璃并没办法发出响亮好听的碰撞声,我仰头一饮而尽。

「我不想跟你分享太多我的私事,但,没错,我确实离开了一份我非常痛恨的工作。」李羽然举杯。

「很好,我也没想知道太多废话。」采璃不甘示弱。

那是一份让李羽然痛不yu生的工作,说痛不yu生也无可厚非。工作三年多的期间,李羽然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未来。

偏偏那又不是一份被压榨或被霸凌的工作,那不过就是间让李羽然格格不入,又痛恨一切的公司。

「真难想像…」采璃摇摇头,「我真的没想过有人会没来由的讨厌自己上班的地方。」采璃看着李羽然,并非同情,只是疑惑。

「我也不懂。」李羽然耸肩表示认同。

有时候,一份工作,一个环境,最可怕的是让你觉得不自在。你知道你永远没办法久待的那种感受,是如此的鲜明。

李羽然不喜欢一早来大家假惺惺地在面前嘘寒问暖,每天都问的同一句,「吃饱没?」明明看李羽然正在拆开早餐的包装。

「天气不错。」明明今天的天气跟前100天的没有两样。

「好像要下雨了。」明明正处在梅雨季节。

甚至,对李羽然身上的一成不变找点乐子。

「你剪头发了?」明明半年没进发廊了,李羽然甚至每天都顶着同个头进公司。

「你是不是变瘦了!」明明李羽然还在为上周量的t重还增加了几个数字烦恼。

「今天穿的很正式喔。」明明李羽然就那三件西服每天在轮流穿。

这些昨天问过,或者早上才问过,下午又被问的问题…李羽然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尤其,这样的日子照三餐、一天又一天,会让人觉得,这些同事真是不用心。李羽然觉得就算是假惺惺地嘘寒问暖,也该用点心的,但也不能怪他们,毕竟在李羽然身上无利可图。

她只是个什麽头衔都还没有的菜鸟,没有人会当她是回事的。其实在行政这个单位,对李羽然来说轻而易举。

「宝贝,我怎麽记得前阵子你有提过要换单位?」采璃g起她的脚,来回在李羽然的腿上磨蹭。

「对啊…三个月前吧,采购有在找人。」李羽然说道。

「你是在总公司,我没记错吧?」采璃接着问。

「嗯,对…」

在这大公司里头,李羽然唯独跟采购单位的人有多一点点的交流。因为行政单位的主管并不在总公司,而是隶属在第二大分公司。在总公司,李羽然只能服从另外一个做了五六年以上的同事,即便有诸多不合理,但李羽然当时心想,这就是所谓的公司文化吧。

她努力调适,当这位同事用心情决定,该不该通过李羽然做的项目。

她尝试冷静,当这位同事因为自己偏好,第三次要求李羽然重新来过。

一年挺过一年後,她只是不明白,这位同事到底讨厌她什麽?

「是你做事的效率、还是你过人的姿se?」采璃嘻笑。

「我从来不觉得我有那个姿se能得到任何青睐。我是个努力的人,努力生活、努力完成她交代的事情…她各种莫名其妙的要求,j蛋里挑骨头也好、连看都不看就要求我重新也罢。」李羽然轻描淡写着过往,不痛不痒。

打开近五十人的群组聊天室,这时大夥正聊得火热。

"我快到了"我用两只大拇指敲了敲萤幕。

当我十万火急地奔走到版主提供的地址,百般疑惑。

我朝正前方拍了张照,又用大拇指迅速地敲了敲,"是这吗?"一边朝下面张望,但什麽也看不出来。

那是一条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整t晦暗又老旧。碍於我的十万火急,想都没想马上跳跃式下楼。

登登-

我拿起传出讯息声的手机,这时正跳到楼梯一半。

"对,下来右手边有一个黑se大木门。"版主传来的,但并不是群组,而是只有我跟她的聊天室。

"好的,谢谢。我超想尿尿!"我站在楼梯中央回传,在准备继续跳下楼时,版主说的那扇木门打开了,像是墙壁上隐藏的机关,就这麽被翻开。

我看见一个绑马尾的nv生探出头,朝我微笑。

「嗨!」我朝她冲去。

「来吧,大家都在等你。」她说。

版主和头贴的照片几乎没有什麽不一样,很好认。我急忙地朝里头走去,什麽都没多想,便朝沙发甩上我的侧背包和外套。

「厕所在哪!我要尿出来了!」我大叫。

版主急忙领我去厕所。

「现在是…?」

「什麽情况?」在座的nv生都满脸问号。

「呃,嗯,那位就是,李羽然…」版主说。

「这就是你第一次来我这的情形?」许维汤挑起那条有疤的眉毛,一脸好像我是什麽奇珍异兽的样子。

「重点在於,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我加重语气。

「她让你敞开心扉?」许维汤耸肩装作没刚刚那回事。

「不,我就只是觉得,我跟她是在一个很差的时机点,相遇。」我停顿。

「嗯?」

「就好像我可能是喜欢这个人的,但我们的距离就是…」我陷入沉默,想着该如何阐述这样的事情。

「我们就是永远隔着五年的距离。」我丢出最後结论,中间有太多的无法解释。

「看不出来你是会被年龄给框架住的人。」许维汤把口布放下,此时的玻璃杯已经全数闪闪发亮,排排站的笔挺,随时能出发上阵。

「其实不是,但我不得不承认,年龄的差距是会造成一些现实层面上的问题的。」

好b,还没有社会历练、还没有真正进入职场的人,若足够成熟或因为有只脚已经踩在社会里,还是能高谈阔论公司文化以及做人处事的总总。

但拿一个亲身经历过职场、有历练的人来说,是不太会拿这些小事侃侃而谈的。因为在遇到任何职场艰辛的时候,他只需要理智的、冷静的、漂亮的处理好整件事;无需透过他人,也不需要谘商意见。

「对她来说,都只是琐事。」我定下结论。

「嗯,但?」许维汤好像不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

「遇到她的时候,我恰巧正在经历这种成长。」我解释,「我们的相处过程中,她会希望我依赖她或者投靠她;但就是这麽恰巧,我正在通往不这样做的道路上。」

「可是这都是可以g0u通的不是吗?」许维汤抛出她的疑惑,总是这样,人总是善良的想无条件帮助他人。

「而所谓历练,有人生、有感情,也有职场。这并不是一时间就能跟上,这就是五年的差距。」我扬起一边嘴角,挑了眉头。

「这倒是。」许维汤走出吧台,用遥远的背影回答我。我没有理解她的回答是什麽。

她拐弯、转过身、面向我拉过旁边的高脚椅,接着说。

「所以不管怎麽说,年龄就是个很现实的问题。」许维汤在我的左手边坐下。

「大家常常说,在ai情里,年龄根本不是个问题。但又往往因为不同岁月的经历造成了隔阂、沉默、论辩,甚至分离。」我转向她。

「我只是觉得可惜,当时的我并不需要她的ai情,我也已经看到跟她在一起後所有会发生的问题。我知道对她来说,我说的这一切好像是不给予她信任,或是不给予"我们"信任。」我陷入长思,因为不确定这些措词是否合宜。

但说真的,这无关乎年龄,在一次的,我必须强调,这是成熟和历练多寡的问题。甚至我该说,是关乎心灵强不强大。

「那现在呢?」许维汤打破我的沉默。

我还没回过神,我转向她,眨了眨眼睛。

「你觉得,你需要她的ai情吗?」她解释,「就我刚刚听到的是"当时的你"

并不需要她的ai情。」她提高音量强调。

「我想依赖她,但老实说,我办不到。」酒杯早已空荡,不知是不是因为不安定的情绪,我对着空酒杯又抿了一口里面所剩无几溶化的冰水。

「我想说的是,你ai她吗?」许维汤依然盯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即使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我垂下眼睑,头低低的就像在课堂上被点名却因为给了不确定x答案而感到旁徨的孩子。

「选择题,ai,还是不ai?」她说,我盯着桌面,已经看不见许维汤的表情。

「你觉得问题就只有这麽简单吗?」我突然抬头反问。

「是啊,我觉得就这麽简单。ai!或不ai。」许维汤耸肩後起身,右手朝吧台内捞了捞,拿出一支已开过的全黑玻璃酒瓶。

「我并不这样觉得,我无法说出我不ai她,却又无法说我ai她。」我把空了的酒杯靠过去,许维汤将我的酒杯几乎斟满。

「真矛盾。」许维汤轻笑,似懂非懂的表情。

感情,看起来好像很简单,只要确定自己ai她,或不ai她就好。但人心是复杂的,你非常在乎这个人,同时间你却也知道不能依赖这个人。

我拿着酒杯自顾自地喝,没有多想也没有在品尝。就好像心思心力全神贯注在放空上面,没有时间注意脑袋的思绪怎麽飞,也没有时间专注在r0ut任何部位的感知上。

「我只是不想白花力气去伤害我们本有的情感,我觉得漫长的陪伴很好,彼此都自由自在也很好。」酒杯的红酒只剩一半,我说。

「唉。」

许维汤和我几乎是同时叹气,而我们讶异的并非这样良好的默契,而是,这默契居然是建立在对於现实的无奈和感情的压抑上。

我知道,她希望我依靠她,不管ai不ai,至少无条件地去相信她。相信她能让我依靠,相信她有足够的勇气、能力、肩膀承担我一切的哀伤与曾经的结痂。

但我不想,也许有点点的逞强,但我必须成长。

更何况,那时候的我们才刚认识几个月。而说真的,在相处过程中我感受不到能将自己毫无保留地放在她手中的安心感。

「碍於她的感情对象是我,我无法给她任何客观的建议或观点,即便我已经看懂发生什麽事情,整个局面的走向。因为不管我说什麽,都将让她无法客观判断。」我把许维汤手中的酒瓶抢过,将酒杯再次斟满。满到已经达到水的最大张力,我必须用嘴唇先抿几口。

「慢点。」许维汤起身朝吧台捞酒,这次左右手各拿出一支。

「你知道,很多心情是必须自己走出来的。不管旁边是谁,陪你喝酒、谈心或畅言各式各样的理论,而这些大道理你明明都懂…就算不懂…」我松开握住酒杯的手,扶着太yanx。

「不管是不是完全戳中你,说进你的心坎,就是没有办法说服你不要作贱自己。你懂吗?」我气喘吁吁地说完,又问了一遍。

许维汤只是点点头,用温暖柔软的手背敷着我的额头。

「她必须自己走过来,不管我说什麽…不管我心不心疼,那都是我造成的。这是我最痛苦的地方……」我感觉到眼角被什麽浸sh了。

而我们总总的碰撞,最後她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我尊重她的离开,我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再次疗伤。旧伤上的新伤,呵呵。」

「她离开多久了呢?」许维汤斯文的询问,跟刚刚在吧台里满脸杀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一个月?两个月?我不清楚。只觉得那段时间,痛苦又漫长。」我趴上桌面侧着脸欣赏许维汤。

「所以你去找她了?」许维汤伸手梳了梳我的头发,从太yanx到耳朵後方,痒痒的。

「不,是她回头了。」我笑了,「可是我们都清楚,只能是朋友,保持更清楚距离的朋友。」

「嗯。」许维汤轻哼一声。

「其实重新跟她联系上我真的很开心…只是,我不能,也不想,可能是打从心底的无法靠近她了。」

「你受伤了。」她说得很小声,我几乎听不见。

「她并没有足够的肩膀让我依靠,我在她身上看不见心安。」不知道进入嘴巴的酒jg是什麽口味,只感觉一阵酸。

「她永远不会懂,五年後也不会。」李羽然收起欣赏对方的目光,将头埋进手背,趴在桌上嚎啕大哭。

一切都已经是过去式,现在说再多,又有什麽用呢?就只能承担这份过去,让自己继续生活。

「也许,我只是说也许,成熟的人总是承担的b较多。而也是因为这份承担,让人变得冷酷。」许维汤用手轻轻抚0李羽然的头,通常这样对付小动物都非常有用,这招会使牠们听话、安静,甚至睡着。

许维汤透过这样抚0t谅李羽然的唠叨,也t谅李羽然的失控。像只猫般李羽然沉沉入睡,这样温柔的感触逐渐平息了她混乱的思绪。

推开酒吧的大黑木门,步履蹒跚。很辛苦的踏上每一格台阶,光线与高度成正b,好像越往上一层就越往天堂那般神圣。

李羽然用手放在眉间,眯着眼睛试图清醒,马路上一辆计程车也没有。李羽然掏出悠游卡,走到对街,踏上微笑单车。

很辛苦的到家,很辛苦的洗澡,很辛苦的吹头发。

「唉。」李羽然不经叹气。

好累,李羽然觉得好累,可是还不想睡。

她想要有人陪,却不能只是单单的陪伴,她倒在床上回想与采璃的最後一次见面。

那是第一次,她们提起各自的人生,畅谈整夜,即使中间穿cha过几次激情。那一晚使她们b之前都更加紧密,却再也没有见面。多矛盾。

她们像是一对平行时空的密友,只是随口的一句,好吗?

以及,还行罗!

李羽然打开采璃的版面,浏览了几则新的发文,想在某一张与猫咪的合照下回应,却又只是看着。随意打上几个表情符号,却又在几秒钟後删除。

现代人的矛盾,是真的矛盾。

正要关上手机时,采璃跳出了一则讯息,"最近如何?"

现代人对於社交,其实多半是无感的。宁可一个人对着手机,也不愿意对着身边的。

但是,现代人习惯淡漠式社交的日常当中,也常常会遇到,心有灵犀。

说到这里,有这麽一个问题,你认为手机有趣,还是人与人之间的意外有趣?

你无法与机器擦出任何火花,对着机器,也无法蹦出这样的意外。所以心有灵犀,是人与人之间神秘的、无法解释的事情。也只限於人与人之间,而现在发生的事情,不过就是透过手机来呈现罢了。

李羽然看见采璃的问候,小小的j皮疙瘩,毕竟刚刚才在想她,李羽然用两只拇指在键盘上按下回复。

"一般般罗"

"面试没有什麽感想吗?"采璃马上回复讯息。

"就…感觉三间都有机会"李羽然思索着这周发生的过程。

"是喔,那你b较喜欢哪间?"

"嗯…随缘"

李羽然把手机丢在床头,在床上挪了挪身子,双腿贴在墙壁上。

"好吧!很想你喔!什麽时候还有空?"

李羽然拿起手机又放下,对於采璃的询问没有特别的感觉,并不打算即时回复。

"我们很久没见了耶!最近都没遇到b你懂我的人!"采璃又传了一则。

"距离上次警察敲门,已经两年了你知道吗!!!"

「原来有这麽久了啊…」李羽然偷笑,此刻心情有点复杂。

因为那是一次非常丢脸的警察敲门事件,最後一次见面後,采璃决定飞到日本工作。李羽然便在第一年腾出时间,请了年假,飞到东京找她。

虽然短暂,但那是一次非常愉快的旅程。

采璃在东京的某一处落脚,看没两间新大楼就决定签租约现在这间,只因为相中了顶楼的风景。

这个地段距离地铁不远,大约走十分钟,楼下有便利商店,又有咖啡厅。

马路乾净的可以,几乎每间餐厅都有中英文菜单,甚至韩文。采璃总是先收到英文的菜单,以及日式口音的英语招呼。

采璃总在这个时候,翻起大白眼或者摇摇头,宁可他们别说话。因为他们独有的不卷舌口音,采璃真的是无法恭维。

好家在,采璃说的可是一口流利的日文。只要她一开口,那些店员不外乎都会从一种极度严肃紧绷的脸,转为和颜悦se的放松神情。

采璃偌大的眼睛、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以及浓密的褐se眉毛,若是生在早期一点的年代,这样独特的五官想必会被当作怪物吧。就在李羽然站在地铁站外看见采璃的那一秒钟,李羽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正值春天,采璃披着有垫肩的oversize西装外套,浅浅的灰蓝se和西装k是一套的。k子是紧身的,贴着采璃圆润得t的t腿,直到脚跟处开岔,呈喇叭状,长到落地。

里头是件薰衣紫的圆领薄衬衫,包覆着采璃饱满的x脯。些许的蕾丝在腰际处g勒出玫瑰线条,长袖袖口同样呈现开岔的喇叭状。

此时站在日本,活像个外国人;说也奇怪,采璃站在我们国家,也像外国人。

「你到底哪里人?」李羽然对着迎面而来的采璃歪头。

「我听不懂。」采璃接过李羽然的行李箱,用她那樱桃般的小嘴说出日式口音。

「你!?这是怎样?」没来多久就有口音的采璃震惊了李羽然,她同样不能理解不卷舌的口音。

「哈哈哈哈哈!这很简单啊!」采璃撒娇的靠在李羽然的肩膀上,恢复正常的声调。

原来是装出来的,李羽然不经心想,采璃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不管说日文、英文,还是中文都听起来像当地人;但明明看到她的脸,就说不出到底是哪国人。

「真是奇葩。」李羽然不小心把心中想出的结论脱口而出。

采璃突然一阵高八度的胡言乱语,非常激动,同时飞跳起来用手臂把李羽然的脖子g住。

「呀啊!」李羽然低着头尖叫。

毕竟采璃b较娇小,此刻李羽然只能上半身下倾,尽可能不让手上握着的背包落地。

路边经过的上班族、妈妈带小孩、年轻男nv都纷纷转过来看,并且用非常离奇且惊讶的表情,还有一对母子摀着嘴。

原来采璃说了一连串的流利日文,并且夹杂些特殊的不雅字眼。李羽然浑然无知,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尖叫声引起注意。

「你知道我刚刚说什麽吗?」李羽然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大门前停下,其实,这里的每栋建筑物对李羽然来说都长得一样,无法确切的区分差别。

「什麽?」李羽然跟着停下脚步。

采璃熟练地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在面对门的右手边挥一下。大门喀喳一声弹开,很小声,连采璃轻推关上时,都很平静,不像家乡的铁门如此剧烈与顽固。

「你想知道吗?」采璃站在电梯面前问。

「嗯。」进来後的空间很小,大概是呈现两个人都只能侧身的距离,李羽然只能盯着采璃的背影回应。

电梯的门也很小,甚至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整座电梯都很小,非常压迫。

「吻我。」采璃转身面对李羽然,往後退进电梯,笑着说。

「蛤?」李羽然一边思索这电梯的大小,到底两个人加上行李塞不塞得下,一边诧异迎上采璃突如其来的谄媚笑颜。

忽然,采璃向前踩一步,右手臂g住李羽然的後颈,直线将她整个身子用力拐进电梯。

两人脸贴着脸,交换着呼x1,电梯依旧很安静,毫无往上升的感觉。

「吻我。」采璃又说。

李羽然觉得不太自在,先是往上瞄了瞄是否有监视器,嗯,答案是有的。

「你有按吗?」李羽然捱着采璃的肩膀不自然转身,但采璃的手更加使力,紧紧架住她,不让李羽然逃出她的x膛。

「你不是想知道吗?想知道的话,就先吻我啊~!」采璃嘟起那粉红se且看起来很q弹的小嘴说。

李羽然低头努力用迷蒙的双眼看清,随着某种cha0sh正在探索,李羽然将手掌深入拿铁se的俏丽短发当中。

此时,高挺的鼻尖轻轻碰触李羽然的大腿内侧,由上而下缓慢的滑过,只有寒毛交缠的轻柔感。

听到李羽然满足的sheny1n采璃顺势抬眼,偌大的蓝灰se眼珠眨了眨,俯视的角度让此刻的采璃更加媚惑。

「你…到底想说什麽?」李羽然低喘着询问。

「嘘……」采璃将樱桃小嘴紧贴住李羽然,双手绕过李羽然脖子。

灰蓝se的西装套装就这样被辣在玄关,整间格局并不大,却齐全无b。玄关正前方是一台崁入橱柜下的洗衣机,左边衔接流理台以及微波炉,再来是冰箱。

左转是卫浴,日本人的设计堪称无敌,依旧在狭小的空间内包含了浴缸和淋浴,还有墙壁上的按钮,是ch0u风、烘乾以及其他李羽然看不懂的图样。

玄关右转走到底就是卧室,李羽然的行李就这样被遗忘在这条走道上。

卧室里有整面的半身窗户和一张单人加大的床铺。淡淡的藕紫se丝绸床单,特别g起李羽然的se心。

「采璃…」李羽然早已止不住的sheny1n,越发大声,双手紧抓住那柔软平滑的藕紫se床单。

「这可以吗?」采璃起身从床头柜的上ch0u屉拿出一支李羽然没亲眼见过的东西,打开开关,微弱的震动声随之而来。

「你知道我等这一刻等多久了吗?」采璃贼贼的笑。

李羽然夹起双腿,惊讶无b。

采璃温柔又熟练的掰开李羽然的大腿,t1an舐着下唇,李羽然从没看过如此q1ngse又饥渴的采璃。

她们翻天覆地了将近三个小时采璃才肯罢休。

「也许警察等等就来敲门了。」采璃气喘呼呼地说。

「警察?哪有那麽夸张!」李羽然躺在采璃的手臂上,一样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

「你刚刚真的太大声了…」采璃贴近李羽然的耳朵轻声细语,再顺势亲亲咬上一口。

李羽然笑了,害羞地躲进被窝。

叮叮—

就在此时,未阖上的房门外传出两声声响,采璃不慌不忙地起身,无奈地笑笑。

看着采璃在面前打开衣柜拿出长版薄大衣套上,李羽然才恍然大悟刚刚那陌生的声音是门铃,马上坐起身。

「谁?会是谁?这时间…」李羽然冷汗直流。

「我来看看,但应该是警察,哈哈!」采璃依旧从容,甚至只是把大衣的腰际绑带随意绑上,压根没有想要扣好扣子,好像只是外送送达一样。

李羽然看了看手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出头。

采璃已经绕过走道上的行李,站到门前朝猫眼细看几秒钟,扭过头朝房门口的李羽然大笑。

「小声点啦!真的是吗?」李羽然压低声音。

采璃憋着声音频频点头,「有六个!」

「六…六个?来这麽多g嘛??」李羽然马上下床,「我需要出面吗?我可以在房间吗?他们应该不会进来吧??」

「应该不会进来,但我觉得你还是先套个衣服。」采璃笑着说。

李羽然跟着绕过走道上的行李,把头也凑到猫眼上,「真的是警察耶!都男的!」

门铃再次响起。

叮叮—

李羽然慌张的逃回房间并跳到床上,从门边冒出额头和两颗眼睛。

采璃离开李羽然的视线踏进玄关,伸手握上门把,打开门的同时用左手捡起被遗忘在地上良久的灰蓝seoversize西装外套,六个男人、六对眼睛跟着采璃的移动视线由上往下,再从下到上。

李羽然在被窝里试着让自己冷静,也祈求外面赶快获得安宁。可是几个男人的互相附和与采璃你一言我一语地似乎没有要停止。

「宝贝,他们说想看看你。」就在李羽然思索之际,采璃突然朝房间喊。

「蛤?!」李羽然从房门冒出一颗头,望着从玄关也探出一颗脑袋的采璃,「什麽意思?看我g嘛?」

「你拿一下护照,我跟他们说你是我的nv朋也,是台湾人,我们很久没见了。」采璃站到走道上,但依旧在遥远的玄关。

李羽然走出房间朝走道上的行李箱翻了翻,掏出绿se小本子,翻开照片那一页。

「来吧,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要想太多。」采璃顺手接过护照,朝一脸紧张的采璃微笑。

李羽然左手摀口鼻,右手朝六位不高不矮,但看起来非常拥挤的男人们挥了挥打招呼,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电梯外面的空地只足够一扇大门打开的宽度,而每层楼有两户面对面,等於两户同时出门的话,还必须毕恭毕敬的礼让对面先开门,多麻烦啊。

李羽然感到非常羞愧,毕竟让这六位警察站在门口实在非常的勉强,更别说他们按门铃的原因了。

他们虽然笑得很和善,态度也很客气,甚至一直重复问李羽然有没有任何困难,是否需要帮助,可惜李羽然实在无法好好喘气。

只能摀着脸,bok手势,想赶快结束这场尴尬的戏码。

「他们说对面邻居听到尖叫声,所以报警了。」采璃对李羽然说,笑得灿烂。

李羽然感到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非常躁热、心跳极快,非常不安。

采璃除了帮忙在李羽然和警察之间翻译外,又对他们说了些日语,并且开始小鞠躬。

警察终於将护照归还,采璃顺手接过,然後继续道谢。

「我可以走了吗?」李羽然赶忙问,很小声的。

辛苦了、再见、谢谢这种日语,李羽然还是听得懂的。

「可以。」采璃不动嘴唇的说。

李羽然逃离玄关,乖乖等待采璃继续寒暄几句到大门终於关上为止。

「真是丢脸…」李羽然摀着脸,每每想起都感到万分羞愧。

"就这麽过两年了啊…"李羽然探口气,回过神回复采璃。

"对啊~时光飞逝"采璃秒回。

李羽然正感叹着岁月的残酷时,一阵睡意袭来打了个大哈欠,关上手机,随手搁在桌上。李羽然倒头就睡,手机萤幕伴随着两声震动亮起。

"要试试看在台湾尖叫吗?"采璃的讯息最後还加上两个紫se恶魔坏笑的表情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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