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知道对面那对情侣後来有给我们一个道歉礼物吗?」采璃边说边擦着眼角的眼泪,刚经历了一场止不住的大笑。
「真的假的?」李羽然正与采璃回想完日本那段离奇又丢脸的往事。
原来是一层两户的对面那户叫来的警察,他们说他们听到几次尖叫,经过再三确认,还是很不安,所以报警。
「对,後来我送你去机场完回到家,就看到一盒巧克力饼乾摆在门口,上面还贴了一张小小的蓝se便利贴。」采璃边说边释放那止不住的笑。
「然後呢?纸条上写什麽?」李羽然跟着笑。
「上面只写说不好意思,哈哈哈哈哈哈哈!」采璃再也忍不住,身t往前倾的放肆大笑。
「蛤…?就这样吗?」李羽然失望的噘嘴。
「不然还能说什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采璃笑到双手抱肚。
在一阵肆无忌惮的大笑完後总会遇到那样的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在某些场合对於某些人来说很尴尬、无所适从,通常都是一种让人不太自在的状况。
但对於李羽然和采璃来说,大笑後的沉默,只是让彼此进入另一个话题的破折号而已。
「我只是觉得,突然觉得,就只是一种感觉,好像…」李羽然的头微微往右倾斜,右手肘倚靠在椅背上,「好像街上的人都b我快乐多一些。」她不自然地停顿,悠然然对着空气说话。
采璃刚沐浴完的yut1侧躺在床沿,她安静地注视,李羽然背对她正看着窗。
「我觉得自己就好像是在一片黑夜里唯一一颗还能闪烁的星星。」李羽然将下巴放到手肘上,看起来非常自在,实在矛盾。
「这麽孤单啊…」采璃呢喃,像被李羽然的孤独渲染一般。
「嗯…偶尔也会看见那麽一颗星星在远处闪动,当我尝试想靠近,却发现它不见了。就算等待好一阵子,依然见不到面。」李羽然没有转过头,继续解释。「後来我才恍然大悟,啊…原来并不是见不到面,而是我们闪烁的频率大不相同。」
「若要遇到闪烁频率相同的很难,对吧!」采璃接着说。
「要遇到完完全全相同的频率,是不可能的。」李羽然断论,「但若谁遇到了,也只能说他们真的特别幸运。我只觉得若此生能遇到相近的闪烁,都是奢望。」
「我总以为我遇过,但现在回想,我并没有遇过。哈哈!」采璃一贯地在说着难受的话时将愁容换上笑容。
「我想我有病。」李羽然突然冒出这句话,让采璃哑口无言。
采璃盯着李羽然的背影,在将近两秒钟的静止状态後,瞬间仰头大笑。在一阵狂妄、发疯地大笑後,李羽然终於转过头,神情恍惚地看着采璃擦拭眼角被笑出的泪。
采璃堪称完美无b的躯t,显然在此时此刻派不上任何用场,而李羽然那双闪闪发亮的动人眼眸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两人就这样在汽车旅馆待上一整晚什麽都没做,轮流喝点酒发个呆,便一一入睡。
直到退房的call吵醒李羽然,她ch0u走被采璃枕住的手,翻身下床。
「啧…」李羽然将房卡退还给柜台,接着没来由地叹气。
「怎麽啦?」并肩站着的采璃睁大眼睛,转头看向李羽然。
「我们是什麽时候开始从r0ut进阶到心灵的?」李羽然朝采璃无奈的微笑。
「啊…」采璃一脸惊讶却兴喜,「原来这就是超越r0ut关系的模样呀…」
采璃突然越过李羽然的双臂紧紧环抱住李羽然,接着闭上眼睛一脸满足的微笑。
「b起za,我更喜欢这个喔!」采璃一如往常毫不畏言。
「呃?!」李羽然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看向柜台内的服务人员。她们表情训练有素地看起来一致冷静,显然是想装作什麽都没听清。
「说真的…za一点意思都没有呢…就算做了也觉得很无趣,常常脑袋里都会想着什麽时候可以结束;即使很久没有za,才做过一两次就会腻,就是觉得非常无聊呢。」采璃自顾自地说,闭上的双眼看来如此心安,完全不怕会被打扰,或该说打扰到其他人。
「我喜欢这个喔!紧紧拥抱可以用力的去感受对方的t温,这样的接触b起za来的有温度。」采璃边说边加重双臂环绕李羽然的力度。
「这样就可以了。」服务人员选择继续耳屏蔽,虽然有刻意压低的声线,听来些许镇定,但专业的微笑并带着双手示意"两位已经完成手续,可以离开了"的表情是如此明显。
李羽然只能朝柜台露出苦笑,连忙点点头表示马上会离开她的视线。李羽然想00采璃的後脑勺,努力伸出因为被采璃双臂紧紧环绕而无法动弹的右手。能力所及只能0到采璃贴在後颈的发梢;李羽然依旧由上而下,缓缓的、轻轻的、温柔的抚0着。
「嗯,我也喜欢。」李羽然微微一笑,也闭起双眼,好好的、用力的感受此刻难得的温度。
偶尔,李羽然会觉得要面对人群特别的累。在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与生活後,回到家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关上手机,接着关窗户同时拉上窗帘,最後褪去衣k,让自己在一场暖烘烘的沐浴中厘清思绪。
一整天来来去去都没有如此时只有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所以一天接近尾声,在真正结束之前,李羽然就只想一个人好好的休息,不被任何人事物打扰。
李羽然也不是没有想要从人类身上获得温暖的慾望,偶尔也曾有过发现自己有什麽想要分享时,却没有谁懂得自己的窘境。
更偶尔的偶尔,李羽然也想全心全意地相信人,但才明白能将心托付的没有几个。看别人总不轻易被社交杂念打扰,轻轻松松融入其中或者乐在当下;肆意地在那些繁忙与充实间来去自如,自己才惊觉心里承受多少的情绪与不舒服。
李羽然不知道的是,这样的感受并非不堪。有时候社交确实累人,信任其实可以很难。
李羽然没有明白,这些差异绝非缺陷。在上千万人中找不出一份真正的了解与温暖,才是名为空虚的缺陷。
这yan光正好的下午,许维汤来到位在闹区的巷弄内,她低头看完手机萤幕上的地址,再抬头看看门牌。眼前是一间一楼的店面,玻璃上挂着"顶让"两个红se手写大字。
许维汤有点疑惑,为什麽sun在秘密消失许久後会约在这里与自己碰面,她最近秘密消失那麽长一段时间,不会是要开分店吧?也许她就是在忙开店的事情,等等将要给自己一个惊喜!今晚许维汤就可以容光满面的带着sun回到百合,一起公开百合的全t人员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许维汤窃喜,开始观察这间店面的外观,里面呈现长方形,不大不小却已b百合宽敞太多了;里头有一个中岛,看起来之前是在做餐饮的。
除了店租不知道是否能承担之外,一切看起来都特别好;地点、楼层、格局,甚至装潢看来不用太多的整理,起码店门口的玻璃已经有了,而且它距离百合其实不远。
李维汤对这间店面赞誉有加,信心满满的在对话框内打上"到了",便一把推开玻璃门,踏入店面。
「你到底在说什麽?发生什麽事了?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啊!」许维汤激动的连声音都在颤抖。
「我们不一样。」面对许维汤的b问,sun只是冒出这样一句话。
「说要逃离的是你,说我们是同一种人的也是你。」许维汤冷笑,想起刚刚自己多麽可笑的把这间店面的摆设和格局都想好了。
「人是会变的。」sun看着许维汤,双眼坚定,声音低沉的不像话。
「难道我们这一路走来这麽多年…这些过程…那些辛苦,对你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吗?」许维汤苦笑并加重语气,「你知道我有多钦佩你、多敬重你吗?」
听到这句话sun的神se明显闪过一丝哀伤,但很快地就被无情覆盖。
「可是我现在才发线我错了,原来你跟你爸他们一样ai慕虚荣…」许维汤的声音微微提高,她紧握自己因为激动颤抖的双手。
「事到如今,我真的一点尊严都不应该给你。」许维汤直gg地看着sun,在几秒钟的沉默後让自己闭上眼,深深呼x1。
sun知道接下来许维汤要说的话,便是使她们决裂的最後一句。
「从今往後,百合跟你再没任何关系,你也不再是我最敬ai、最钦佩的贵人,你不过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许维汤朝门的方向走去。
sun低下头,不再说话。
经过sun的时候,许维汤踌躇了。
「你只是一个我後悔遇见过的人。」许维汤推开落大的玻璃门消失在yan光中。
sun抬起头视线跟着许维汤终於走出这间空无一物的店面,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好像听到什麽一起碰碎的声音。
那是该要达到多少的怨恨,才会费尽心思用一辈子去忘记一个人呢。而又在怨恨之前,需要累积多少的ai,才终能将ai毁灭,使自己愤怒、绝望、痛苦不堪,直到愿意放下ai,去恨呢?
sunga0不清楚也无力去关注这样子的结果,她席地而坐,点燃一根香菸放到嘴边。
许维汤站在一扇巨大的浅se木门前发呆,挑高的格局就是让人有种高级感。回想起当时还空无一物只有整面玻璃的样貌;还有sun的表情,对,那无情的样子。主动抛弃的那方原来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吗,许维汤真不知道sun是怎麽做到的。
端详着浅se木门,它位在正中央,两边依然是整片落地的玻璃墙,面对木门右手边的玻璃一览无疑,可以看到里面些许的用餐状况和整条靠墙的吧台。左边则是从天花板垂吊着直达地上的整片银se亮面绸布,中间盖过一张椅子,椅子上隔着银se绸布摆了一盆茂盛的水仙、满天星和一枝火百合。
「假花!?哼…」真讽刺,许维汤心想接着冷笑一声。
两旁落地大玻璃的上沿也都挂着仿真的藤蔓、叶丛,许维汤对塑胶绿蔓摇摇头,想不透为什麽sun会喜欢仿真植物墙。
「说好一听点应该是永、生、花。」李羽然并肩站在许维汤左手边,用右手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出神的许维汤。
许维汤先是皱了一下眉梢,继续盯着门上那个几乎也从天花板垂落到地面的木质圆筒状把手,思索着是否该进去。
「木子李、羽毛的羽,果然的然。」李羽然跟着面向木门,自顾自地说。
见许维汤没反应,李羽然倾身确保自己进入许维汤的视线内,歪头表示疑问,「忘记我啦?」
许维汤神se凝重的瞄向李羽然,忽地想起什麽来便对李羽然笑笑,接着点头示意。原来是上次在酒吧聊到清晨的客人,其实跑到百合待到清晨的nv人不少,清一致都是来倾吐苦水的。明明眼前的李羽然没有什麽特别的记忆点,但许维汤却对她印象深刻,也许是因为许维汤嗅到李羽然身上的某种特殊的气质吧。
「没忘,只是…刚没反应过来。」许维汤收起笑容,「我记得你,只是那天来不及问名字。」
李羽然转头面向许维汤露出微笑。
许维汤低头想了一下,「李、羽、然,对吧?上次你的脸可是凝重到以为出什麽大事了呢…!你今天看起来开朗许多。」许维汤也露出笑容。
「但今天处境好像对调了。」李羽然皱眉,语气不甘示弱。
许维汤有点诧异,刚刚明明是诚心的称赞,怎麽好像引来颗未爆弹。她只能苦笑,李羽然看出她所想,也跟着笑出来。
彼此也算不打不相识吧,许维汤没来由地想起那天和李羽然对谈的过程;她们彼此较劲、互揭伤疤却又怜惜彼此、互t1an伤口。
更惨的是,就像李羽然的一针见血,如今满面愁容的是自己。
视线拉回眼前那个用霓虹灯g勒出的招牌,粉红se的霓虹线条用一般的细明t写着"nv人宴",浅蓝se的霓虹线条在字t後方g勒出一杯马丁尼,上面放着两颗用hse霓虹灯点缀的橄榄。
「怎麽?招牌很丑吗?」李羽然问。
许维汤的思绪被李羽然打断,再次不及反应。
「b起你那个白se圆形的手写招牌,这个是不是看起来有点a啊!呵呵!」李羽然笑的很敷衍,「我倒是b较喜欢你们家的招牌,低调有文艺,可ai多了!」
「谢谢。」许维汤回应,乾涩的喉咙使她y吞了口口水。
「你要进去?」许维汤试图礼貌地帮李羽然开门。
「喔不,要晚点!我朋友还没到,我刚想去对面逛逛,就看到你站在门口!我还以为我认错呢!哈哈!」李羽然说。
「嗯…你们常约在这吗?」许维汤又问。
「来过几次了,这间刚开没多久!但很红啊!你不会第一次来吧?」李羽然自然地阐述,却让许维汤不是滋味。
「为什麽?」许维汤是真的疑惑。为什麽这世界这麽不待见像她一般的人。
「嗯…对齁!我都忘了你也是另一家酒吧的老板…」李羽然恍然大悟,「我觉得主要是因为它是餐酒馆,有时候不喝酒也可以来吃晚餐。」
「你们属x大不相同,他们这边什麽人都有……可能是开在一楼的关系吧!曝光率b较高。而且它又装潢的很夸张,这些很x1引现在流行拍网美照的那些人…」李羽然深怕说错话继续喋喋不休,却又好像多说多错,「我自己是不太喜欢这种地方啦,都是因为朋友要来才来的!很多人喜欢才叫流行吧!但我真的不喜欢跟流行…」
「呃…我的意思是,我一个人的话一定都是去百合!流行不见得是好事啊!你要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不要随波逐流。我喜欢现在的百合,未来也是。」李羽然对许维汤微笑。
「你说你不喜欢这种地方是什麽意思?」许维汤抛出问题。
「我喜欢安静一点的空间吧!当然你们酒吧的氛围也很疯狂,但不知道为什麽就让人有一种心境上的归属感,让人很像回到家那样,很放松、很自在。」李羽然说。
就在那一瞬间,许维汤感觉李羽然在发光,那微弱却不刺眼的光芒,照亮了许维汤空洞已久的心。
「但这种地方都b较少人欣赏吧,我喜欢的事情,总是特别小众。很多地方都很难维持,最终那些让人安心的、舒服的地方好像都需要安葬在流行这条路上。」李羽然头头是道。
「所以我真的很希望,是真心的希望,百合能永远不变。」李羽然继续解释,「应该说,百合带给我的感受,能永远维持,不然就只能长存在於心了。」
「嗯。」许维汤终於认了,「也许理想之所以叫做理想,是因为遥不可及。」
「理想总是会和现实闹矛盾吧。」这次换李羽然苦笑。
「是啊,被你一说,我好像有那麽一点点能理解这家店的老板。」许维汤低头思考片刻,「应该说对她卸下一点戒心,但我依旧理解不了。」
「为什麽要理解她?你们认识?」李羽然被突如其来的八卦震惊。
是啊,为什麽要理解她?许维汤的脑袋闪过这样一句话。
「她是百合的合夥人,其实当初百合开幕时大部分资金也都是她出的。」许维汤简单解释,「在她决定离开後,我也下定决心不想再见到她。」
「她离开时没有和你讲清楚吗?很多误会都是少了g0u通的缘故。」李羽然说。
许维汤突然诧异地看着李羽然,眼睛瞪得老大,「你是老灵魂吧?你到底几岁啊?!」
道出这一句话後,两人都捧腹大笑。
「我只是想说,人生很多遗憾都是因为当下或是这辈子一直没有去解决、去面对,才形成的;虽然鼓起勇气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就对了。」李羽然边说,脸上还带有方才的笑意。
「嗯,我懂,谢谢你,李、羽、然。」许维汤也面容悦se的说。
「和你聊天很让人放松,希望我们很快能再见。」许维汤微笑,朝李羽然道别,下一秒推开那扇浅木se的大门。
许维汤刚从nv人宴离开,垂头丧气地站在街头,这世界昏暗的只剩下几盏路灯。她用手掌梳了梳头,将那头凌乱的黑短发梳回整齐的旁分造型。
「如果没有阿仓,我还能撑得下去吗?」许维汤不经问自己,「一定不行吧!」
许维汤知道百合不能没有阿仓,百合里的自己和阿仓都缺一不可,但是看着自己这样利用百合初衷绑架阿仓又很过意不去。
「初衷…初衷又是什麽呢?」许维汤想起sun陌生的眼神,「到底是怎麽让曾经生活紧密的我们走到如今这样形同陌路呢?」
许维汤皱皱鼻子,有一种很想打喷嚏的冲动。她用沾着烟味的食指r0u了柔鼻头,疑惑片刻,毕竟今晚的天并不冷。
许维汤不知道此刻被自己拒绝的采璃正一边破口大骂,描述许维汤是一位吃了豹子胆的臭家伙怎麽可以拒绝美nv,一边装可ai与李羽然讨拍;李羽然当然也不知道原来自己一起咒骂的人居然就是稍早撞见的百合的老板-许维汤。
许维汤这一夜漫步在无人的巷弄,她想利用这段路程好好厘清思绪。掏出手机,打下这段文字"也许自己表面上一直没办法原谅sun,其实是因为气自己没本事吧",接着用拇指按下发送。
那是一个再也不会有人已读的对话框,但许维汤总是把说不出口的话往里面送。
「唉。」好快就到了,许维汤心想。拿起钥匙,对着一楼的铁门叹气。
当初藉口搬来这里是因为离百合很近,其实好像是因为与林雅娴分开後,就不需要再住那样大的房子了。
嗯,林雅娴…不知道她过得怎麽样?可是如果去找她,不管她怎麽想,都好像是种打扰?
今晚的许维汤已经够心烦意乱,不应该再找更多的事情来扰乱自己。
盥洗後,许维汤头上披着纯白se毛巾,坐在床沿,还不想睡。她用单手隔着毛巾擦拭头发,缓慢的,发着呆。
曾经,林雅娴再累都会从床上坐起身,用双手按住许维汤的毛巾,温柔的、细腻的擦乾她的头发。
许维汤摇头把脑中的思绪散去,回头望着空无一物的身後,感到一丝丝无奈。她们最终当然是分开了,这是她们注定的结果,无法怪谁。
林雅娴的脸又浮现在眼前,她放下毛巾让许维汤枕在自己腿上,从床头柜拿起吹风机,一边帮许维汤吹头,一边温柔的用手梳顺许维汤的旁分。
林雅娴会在吹乾头发之後,询问许维汤今晚过得怎麽样,心情如何;等许维汤渐渐闭上眼睛时,往许维汤额头上献上轻轻的一吻。
她陪着许维汤经历了很多、很多,多到许维汤已经不知道怎麽报答。可是感情哪是能用付出的多少来计算的呢?
许维汤此刻才知道,一段关系的结束,最伤人的往往不是失去;而是永存於心底的失落感。明白自己心底深处会永远的舍不得,才是最大的失落。
许维汤舍不得林雅娴的道别,却又不得不放手让她离开。
今天是百合难得的公休日,许维汤约了些志同道合的人在花莲的民宿包栋四天三夜。
「哇~~~看到海真爽啊~!」林安从副驾驶座走下来,一边伸懒腰一边朝远方大喊。
这是她们的员工旅游,也是她们终於能聚在一起放松、解放自我的时刻。
「呵呵。」阿仓的笑声听起来像在清嗓。
许维汤看着眼前这一目,感到无b满足。所有她在乎的人都聚在一起,仰望无际的天空,并享受着即将来临的快乐。
「走吧。」sun一手拿手机,一手拿着太yan眼镜,用手肘碰了碰许维汤,「现在可不是放松感慨的时刻。」
sun的语气平易但不近人,许维汤只是摇头笑笑,她知道两人都有着同样的感慨,毕竟都是老板,一路扛着所有压力才有的今天。
「维汤,我好像忘记带水壶了!你知道我放哪吗!」林雅娴嘟囔着朝许维汤走来。
许维汤当然也带上林雅娴,虽然在百合没有实质的职位,但林雅娴就如其他人一样,从草创时就常常在许维汤有困难或需要建议时无条件支持她。而支持许维汤,就等於是支持百合,对许维汤来说,林雅娴就是百合的一家人。
「我记得我放包包侧边啊,你刚有拿来喝吗?」许维汤再次打开後座的拉门,这是一台九人座的休旅车。
nv子坐在驾驶座正後方的位子上,有着蓬松柔顺的直发,正望着窗外。
许维汤愣愣的傻在原地,过几秒钟,她无声无息的上车检查後排座位有没有水壶。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不知为何,许维汤总感觉有她在的气氛让人有些紧绷。
「在右侧最後一排椅子底下。」nv子突然转过头,对许维汤说。
「呃…」许维汤没有抬头,愣愣地朝她说的方向去0索。
「啊!有了!」许维汤终於从椅子底下捞出水壶,开心地叫着。
夏莱莺的脸蛋又白又净,高挺的鼻梁、端正细长的眉梢,五官非常标致,所有符合一般美nv该有的条件,都有了。
这是许维汤第一次近距离,与夏莱莺面对面,许维汤居然就这样傻傻地盯着人家的脸直直看。
「应该是滚过去的。」夏莱莺微笑。
「啊…」许维汤赶忙别过头,急着要下车,「嗯,是,对,应该是。」
当许维汤踏出车子站好,背对着准备拉上车门,「对了,谢谢。」她转过身,摇了摇手上的水壶示意。
「嗯。」夏莱莺简短的回应。
许维汤总觉得该再说点什麽,「你不下车去看看吗?」
夏莱莺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吼!许维汤!很久欸!你是被那网美迷住了是不是?」林雅娴一边抱怨一边抢过许维汤手中的水壶。「我都要渴si了!」
「啊…你别乱说。」许维汤马上压低声音喝止,紧张的瞄了一眼不远处的sun。
「知道啦!知道啦!」林雅娴故意不压低声音,「那可是至高无上的美人儿,连太yan都晒不得。」
「喂!就跟你说不要乱讲!!」许维汤也提高了一点声量。
林雅娴边喝水还边翻白眼,「就真的很奇怪啊…我们从来都没见过她,都只是听sun在说,这是第一次一起出来玩,结果她一点参与感都没有!」
周遭只剩下许维汤和林雅娴两人,许维汤知道不让林雅娴说个够,她是不可能停止的。b起在大家都在的地方压低声音说,单独让她大大声声说个够较妥当。
「她人有出席就是参与感了啦!」许维汤说。
「她不下车、不讲话,到餐厅要点什麽也不决定,这叫有参与感?」林雅娴飞快地回嘴,「啊请问我们是跟幽灵出来吗?」
许维汤笑了。
「我很认真欸!你不要给我笑!」林雅娴气得直跺脚。
许维汤看得出来林雅娴其实很想跟夏莱莺做朋友,所以非常在意夏莱莺的一举一动。她知道林雅娴希望夏莱莺这次的到来可以带给夏莱莺开心或至少能是一段美好难忘的回忆;更好的结局,就是变成常态。
但事实上,夏莱莺并不开心。
当然这也不是林雅娴或是谁的问题,开不开心这件事情本身,就只是夏莱莺自己的责任而已。
「我第一次看到网美本人欸!!嘿嘿嘿!」林安在阿仓身边窃窃私语,笑得猥琐。
阿仓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认真用洗脚区的水龙头洗掉拖鞋上的沙。
「欸!我说!你觉得我们站在一起的话,搭吗?会不会很不搭?」林安一个劲儿的唠唠叨叨,眼睛却从来没有移开过那台九人座的後座。
夏莱莺把窗户放了下来,正朝远方晀望着,若有所思。
「你敢吗?」阿仓拿拖鞋朝边上的石头拍了拍,一贯低沉的说。
「什麽敢不敢!?就不行啊!」林安带点不屑的说。
「不管行不行啊,重点是你敢不敢嘛!」阿仓甩甩手,用ch11u0的双脚冲水,露齿坏笑。
「呵呵呵呵呵!」林安看相阿仓,也跟着坏笑起来。
「我看你是不敢。」阿仓盘起头发。
「也不是没有偷偷来过……」林安笑得更猥琐。
「这些鬼迷心窍的变态!」林雅娴从两人身後走过大声骂道。
「欸欸欸!我听到了喔!什麽变态!谁是变态?」林安扭过头对林雅娴大声。
许维汤就跟在林雅娴身後不远,淡定的督了林安一眼。
「我…我是说,这边没有变态!有…有变态的话…」林安尴尬地想把方才的话收回,「要有的话也是她啊!」
她两手按住阿仓的肩膀,将她推出去。
「g!」阿仓就这样跌跪在许维汤与林雅娴面前。
正当所有人都沉默时,冰凉的水珠从天而降,淋sh了所有人。sun正用接来的水管朝大家的上方洒水。
等大家回过神,sun的水管直接成为枪头,秒准每个人的pgu。
夏莱莺坐在车上,望着眼前正在冲水站的她们,此起彼落的叫声、骂声,伴随着橘hse的太yan渐落。
夏莱莺微笑,此时此刻的她感到许久未有的安心与平静。
经过两天的上山又下海的满档行程,第三天大家早早就结束回到民宿烤r0u。用餐完毕,许维汤自告奋勇要承担所有善後,此时大家正在院子外聊天歇息。
民宿落地窗一踏出去,就是开放式的後院,用小栅栏把院内草皮和一览无疑的沙滩隔出一道低矮门。越过沙滩,就能抵达海。
许维汤独自在市内收拾完,便马上往沙发一躺。人在一放松那瞬间,才会感受到自己用意志力忽略累积已久的疲惫。
「辛苦啦~」林雅娴端着水杯从院子落地窗走进来,就看见许维汤用手臂遮着半张脸。
林雅娴走到厨房将水杯斟满水,同时从冰箱拿了两瓶百威。
「喏?给你?」林雅娴经过许维汤时,顺势帮她开了百威放在沙发旁的茶几上。
林雅娴走到落地窗前停下,背对着许维汤说「要不要出来一起看看海?如果你会累的话就算了,没关系。」
许维汤ch0u动了几下盖在脸上那只手的手指,没有讲话,便起身拿起百威走向林雅娴。
她们总是这样相处,不直接应答却会照着对方想要的意思尽力去满足。其实在生活上有很多的拉扯,例如林雅娴不习惯夜生活,也不习惯晚睡。她是个朝九晚五最标准的nv人;可是同居的许维汤的作息却天差地别。
更不用说彼此的生活圈本身就来自不同一个世界,交的朋友、认识的事物自然都天差地远了。
可林雅娴还是想ai许维汤。
林雅娴总是伪装自己:「我早放手了,都快忘光了。」
甚至还为了说服百合的每个人去答应一个男人成为他的nv朋友,他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但没有人见过这个男人,都是从社群上属於林雅娴自己生活圈的内容,才会出现这位所谓的"男朋友"。
当然,林雅娴的生活圈并没有nv人av人这回事。也许许维汤与百合,是林雅娴放在心底最心安也最宝贝的秘密。
就在第三天晚上,林雅娴和许维汤肩并肩坐在靠海的yan台石阶上,望着远处正在玩仙nvbang,还有风筝的人们。
「你看!她们还在玩白天买的风筝,天空这麽黑,飞上去给谁看,哈哈哈哈!」林雅娴饮了口百威,嘲笑道。
「林雅娴…」许维汤盯着手中都没动过的百威说道。
「哼哈…怎麽突然…」林雅娴感到非常不安,将自己剩下的百威默默一饮而尽。
「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件事。」许维汤抬起头盯着林雅娴的眼眸。
「什麽啊…哈哈…」林雅娴故作镇定,早已猜到许维汤想说什麽,「你怎麽都不喝啊!哪有人让好朋友自己喝的……」
许维汤目光跟着林雅娴抢过的百威,继续说道,「我需要你…」
声音越来越小,许维汤深x1一口气,稳定了自己的颤抖後,再次坚定地看向林雅娴。
「我需要你,放我走…」许维汤含着泪,低声说。
林雅娴闭上眼睛,猛灌百威,「啊哈~!真过瘾!!」
「你疯了吗?我是绑架犯吗?」林雅娴大笑,「哈哈哈!一直以来你都那麽自由,想走就走,想不回家就不回家,想抛下我就抛下我……」
「我真的有存在在你的圈子过吗?你和她们来来去去,自由自在,可我一直都在原地,一直都在这等着你…你知道吗?」林雅娴笑脸上,那双带着泪光闪闪动人的双眼,至今都让许维汤难忘。
「你必需让我…让你走,你知道我们这样不会有结果,我给不起你要的一切。一丁点也给不起,你是知道的。」许维汤说。
「什…什麽…?」林雅娴失去笑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着了。
原来许维汤一直都明白,明白林雅娴从没离开过,明白林雅娴si命得紧紧抓牢住许维汤,走不开也放不下。
「我都知道。」许维汤微微一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装没事,我也知道你一直都希望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即使是朋友的身分也没关系。但一辈子又是多长呢…?」
「虽然我也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在这样的安稳与习以为常当中,也是平凡的幸福,不是吗?」许维汤用手背擦拭眼角继续说,「可是我再也不能装没事了,我怎麽可以这样放纵自已自私的把不ai的人留在身边?我必须让你自由。」
原来许维汤要的不是自己的自由,而是林雅娴的。
在一段残破的关系中,明知道分开才是对的,却没有人踏得出那一步。两人中一定要有一方是勇敢的,不是吗?
「也许在另一个世界里面,就只有我和你。」许维汤声音微弱却坚定的说,「在那个世界里,我们会以对的方式相ai,我们会非常、非常的快乐…」
如果林雅娴没有那个勇气走开,那便让许维汤去走;如果林雅娴没有那样的坚定放下,那便让许维汤做吧。
「我们会完成那些我们说过要一起去做的所有事情,还有要一起去的地方…」许维汤看着眼前已经泣不成声的林雅娴继续说。
林雅娴总是安然的模样,终於第一次在许维汤面前有了崩裂,许维汤一字一句就好像什麽尖锐的物品,攻击着林雅娴打从心底的心安。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ai人,但现在…」许维汤深深呼x1,这般痛苦的情绪一样已压得她喘不过气,「现在该是我们成为陌生人的时候了。」
一点一滴正在击碎,林雅娴的表情逐渐出现裂缝,一条、两条,接着gui裂到看不见林雅娴真实的表情。
「但我希望你记得,与你的相遇,会是我永远最、最、最、最喜欢的回忆。」许维汤憋着脸尽力的露出灿烂的微笑。
林雅娴奋力的点头,豆大的泪珠继续滑落,但她鼓起勇气释然的微笑。她知道终究会迎来这一天,她只是从来不愿意当主动提起的那一个。
因为b起明明感到现状有哪里不对劲却不追问,主动开口询问後得到的结果,很可能会b偷偷憋着不闻不问还要糟。
糟的可怕,就像现在这样。
事到如今,她们才懂,原来有一种遗憾叫作ai而不得。还有一种懦弱,叫作弃而不舍。
而林雅娴的伪装,终於在这一天,被真正击碎了。
林雅娴在那次员工旅游之後,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许维汤的世界里。
虽然林雅娴还是默默的支付房租,偶尔趁许维汤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打理一切。许维汤是都知道的,所以也刻意留些凌乱让林雅娴有藉口继续回来。
她们永不照面,却又彼此期待,常常在租屋处等着发现对方走过留下的痕迹。
许维汤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於是在维持了两个月不照面的相处後,断然的结束了那间租屋处的合约,移驾到现在这间套房。
因为临时才决定,许维汤需要在一个月的期限内挤出时间找房、看房。最後,许维汤只因为现在这间套房距离百年好合走路的路程不到十分钟,而签下契约。
「对了…」许维汤起身离开床沿,开始在房间四周翻找。
约莫七坪的套房位在四楼,没有电梯,百合附近的巷子青一se都是老公寓。许维汤的要求真的不多,有热水、有床即可。毕竟她回到家的时间都是白天,无须开灯;再来就是洗澡睡觉。
许维汤从床底翻找出几箱装了冬天衣物的纸箱,往里头东翻西找。接着又翻了床铺、衣橱,所有视线内看的到的地方,什麽都没有。
「我明明记得搬家有看到过啊…」许维汤喃喃自语,又往衣橱上方堆叠的收纳箱、收纳袋翻找。
除了从大房子搬到小房子再也用不上的杂物之外,许维汤一无所获。
「啧,我记得林雅娴之前有跟我说…是装在酒木箱里……」许维汤双手努力朝衣柜里搜寻着,「sun的…」
终於,许维汤在衣橱的深处0到一只可容纳两瓶红酒的木箱,里面不知道放着关於sn的些什麽。
许维汤把红酒木箱放在床上,一个人靠在墙上端详着。她一手搁在x前,一手扣住自己下巴。
这姿势维持了十五分钟之久,接着许维汤往前踌躇了好几次之後,还是将床上的红酒木箱拿起。许维汤顺势坐回床沿,将木箱放在双腿上。
木箱上的纹路看得出有些斑驳,右下角与侧边甚至有一大片被泼洒到不明yet的痕迹。木箱需要从左右边推出,里头摆着几张照片和一个奇特的串珠项链,珠子大小不一、颜se也参差不齐。许维汤记得有次意外进到sun的房间,在书桌的台灯上也曾看过类似的串珠手环挂在那。
说也奇怪,百合的大家跟sun那麽好,明明常在sun的租屋处自由进出,但却从来没有人过问关於进去sun的房间这件事。
「不过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过客。」许维汤斥之以鼻,望着手中从木箱里拿出的拍立得照片。
一张是百合开幕当天下午在门口拍的合照,林雅娴拿起拍立得,说这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一刻。披头散发的阿仓露出腼腆的笑容站在最右边,中间是sun露出豪迈的灿烂笑容竖起两手大拇哥,左边的许维汤则面无表情。
另外两张,都是sun和朋友在酒吧的合照,许维汤从没见过他们,只知道是sun在另一间酒吧认识的友人。
最後一张,是一个nv生长发飘逸的背影。许维汤当然也没见过上面的人,对这个背影的主人一无所知,只知道,这张照片对sun来说意义非凡。许维汤记得sun曾把这张照片放在皮夹的暗夹里,还常常拿出来看着照片若有所思。
许维汤想到这里又再次被一切关於sun的事情点燃心中的怒火。矛盾的是,许维汤在心底深处又清清楚楚明白,自己有都多生气就有多麽的在意sun。
张雁礼在搜寻引擎上敲下了d、i、z、z、y五个字,便在最後加上"酒吧"。
点下搜寻键後,萤幕弹出一堆弥留又煽情的照片,从在这间酒吧打卡的每个帐号当中推测,张雁礼所要找的人,就是眼前这张照片的主角了。
站在吧台里,男人手持雪克杯,作势要扭开盖子般,朝着镜头扬起一边嘴角。
「这男人怎麽这麽……」把话停在嘴边,张雁礼咬了咬嘴唇。
这间酒吧,正是传说中有着让人放下自我,甚至交出自己心底深处最不堪的回忆的地方。而施予人们这个魔法的,正是赫赫有名的"z"先生。
张雁礼想了解这间酒吧的秘密,还有z先生的故事;以这些为题材,写出一则让人津津有味的故事。
但是,关於z这个男人,除了几张看不到正面的照片,其余的资讯寥寥无几,张雁礼端详着眼前社群软t显示的照片,不经摇头。
绝不能低估自己的专业能力!张雁礼心想,当初自己可是为了当上总编辑而进了这间公司的呢!张雁礼用食指点了几下,开启新的网页,准备她最擅长的事情—r0u搜。
老实说她自己也满佩服自己的这项能力,从新闻系毕业後,老师给她的推荐信上写着,洞悉能力惊人、追查态度超乎水准!这让她骄傲了好一阵子,虽然没经验的她,也像一般人一样处处碰壁,但好在她最後找到一间规模庞大的新闻公司,经过不断的自我推荐终於当上编辑,而非编辑助理。
z,本名黎晏锋。diy酒吧的老板兼调酒师。
在网上能找到的,就这麽多了。
z一直以来都默默无闻,直到diy的老板将这间酒吧交给了他。不过,也有人说老板凭空消失了,z因为自身的名气,才不得不接手。
奇妙的是,只要大家来到diy酒吧,不管是不是头一次,都会自然而然的在这神秘的小空间里,吐露藏在心底深处最私密的事情。而慕名而来的人,不外乎就是为了那让人"放下自我的魔力",带着赎罪或者谦卑,放弃自尊,与z好好聊上一晚。但事实却是,每个人都认得z,也听闻过z,甚至见过z;却很少人真正认识z,对於他的过去或是本名,一无所知。
「真是有趣呢…」张雁礼嘴边咬着铅笔的末端念念有词。「难道他真有魔法?还是…秘密其实是他调出的酒?」
张雁礼嘟起嘴,将身t往椅背靠,这是一张符合人t工学且可以躺下的专业电脑椅;她将二郎腿翘到电脑桌上,笔就这麽横在嘴唇与鼻尖之间,传来阵阵石墨混杂木质的味道。
「啊!诚实豆沙包!?」张雁礼突地跳起来,手迅速接过铅笔。
"吃完了30秒之内说的话会诚诚实实,是90年代新科技的产品!"
张雁礼脑海中闪过港剧吃诚实豆沙包的桥段,「没错!也许就像周星驰91年演的整人专家一样,只要喝了他调出来的酒,自然而然就会把隐藏已久的秘密告诉z!」
「但是…为什麽要这麽做呢…?」张雁礼说罢便陷入沉默。
张雁礼燃起了熊熊的斗志,对她来说,只有她不想,没有她查不出的真相。z的背景实在太有挑战x了!张雁礼下定决心,要去会会这个充满神秘的本尊!
清晨六点初头,张雁礼微微喘着气,身上每寸肌肤,都沁着sh热的汗水。刚结束慢跑回到租屋处的张雁礼,一边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一边用钥匙打开门。
「雁子?」
门才半开,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照往常来说,对方不应该在这时间醒着。
张雁礼弯下腰解开鞋带,用脚跟踩住另一脚的鞋子脱去,她总是有点懒惰。
「抱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男人继续说。
张雁礼把门锁上後,转过身,一位清秀却纤瘦的男人坐在床沿,一字一句缓缓的从齿缝间挤出。
「呼…你怎麽醒了?」张雁礼
男人推了推眼镜,直gg看着张雁礼。张雁礼还喘着气,没听清楚男人说的话,摘掉无线耳机後,迎来的却是一句,「我们分手吧。」
张雁礼明白分手的场面,有千百万种。有人吵得不可开交,有人哭着求饶。张雁礼甚至看过有人赏了对方一巴掌,或说好几巴掌…却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分手的主角就是自己。
「……」
她真的想都没想过有这麽一天,居然还是最微乎其微的那种—彼此只有沉默。
床头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张雁礼说不出话,站着一动也不动。
「你…」男人再次开口,「你有听到吗…我刚刚说的…」
她朝眼前的男人看了看,便将耳机和手机放到玄关的鞋柜上,走到男人身边。
「我们…」男人本想再说点什麽,却因为张雁礼的走近,变得懦弱起来。
张雁礼不想面对面看着那张带着稚气和无辜的脸,索x坐到男人身边;肩并着肩,却隔着一段距离。
「没有话要说吗?」男人转过头,看着与他并肩的张雁礼。
「没有…」张雁礼直直望着前方的矮柜,里面是昨晚男人收进房晒好的衣物,自己接过後,亲手折好并放进去的。
陷入沉默的张雁礼好似不打算挽回这男人。
「你不问我为什麽?」男人追问。
「这是你的选择。」张雁礼的语气b想像中来的平静。
「所以…」男人停住半晌。
男人倒ch0u一大口气,倏地起身来到张雁礼面前。其实张雁礼表现得如此平淡、冷静,是因为不知道,原来这样的冲击在心里可以造成的疼痛如此超乎想像。她根本不知道怎麽面对,对她来说,这一切太突然了,突然到已经超出自己小脑袋瓜的负荷。
「抱歉,我真的…」男人语塞,看起来非常激动,双手抱头。
「我很ai你,但我真的!真的没办法再这样下去!」男人突然吼着。
男人甩头走进身後矮柜旁的厕所,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张雁礼还是愣愣地望着前方,视线就落在男人瘦瘦直直的双臂上,她沿着男人手臂的线条,慢慢垂下眼睑。
「我…我ai你…难道这样还不够吗?」男人又开口说道,只是这次不是失控的大吼,而是带着哭腔的哀求。
「为什…为什麽你总是……」男人没有说完,抓起牙刷和毛巾走出浴室便开始收拾完自己的物品。
一切都收拾好之後,他望着张雁礼好一阵子。张雁礼只是坐着,静静的坐着,没有哭,也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雁子,好好照顾自已。」他说。
男人最终离开了套房。一间曾经充斥着他们吵闹和欢笑的套房。虽然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个人生活了。现在突然少了一个人,原本温馨的空间却空荡的有些可怕。
「我ai你。」男人深情地说完,吻上张雁礼的唇,张雁礼笑着环抱住那纤瘦的身子。
张雁礼忆起他俩刚搬进来的那一天,男人那个深长的吻,还有一整夜的缠绵,滚烫的眼泪不自觉地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