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救命之恩让沈舒年来帮助自己,但是沈舒年对他毫不保留的信任,还是让方砚知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想要流泪的错觉。
他手心按住眼角向上一抹,将泪花尽数抹去,看着沈舒年眉笑眼开道:“等明天将这些松烟液放在火上熬至浓稠状,最后加入皮胶搅拌均匀,收集起来放入磨具,就可以做出墨块了。”
“到时候成功了,墨块卖出了好价钱,咱两就不需要所有事情亲力亲为了。”他朝沈舒年描绘着自己的宏大蓝图,“咱们就雇一大帮工人帮着我们制墨,我要让这松烟墨块,每块上面都刻有我方家的字样。”
“好。”沈舒年看着方砚知踌躇满志,笑着和他应答。
事情有条不紊地发展下去,熬制汁液,加入胶水,搅拌均匀这些步骤都有惊无险地完成了。方砚知将熬好的松烟液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模具之中,就等最后阴干成型。
多日辛苦,决定成败就此一举。他心怀忐忑地将模具放在通风口上加速成型,却迟迟不肯离开。
沈舒年走到他的身边,把手按在方砚知的肩膀上,声音轻柔:“会好的。”
方砚知一夜未眠,天色一亮就去查看凝固效果,却大失所望。沈舒年安慰他或许是时间太短无法成型,可是一天天过去了。
模具中的松烟液没有半点凝固迹象。
这回倒是轮到沈舒年急了,他面带愁容地看向方砚知:“这回怎么办?这墨不能成型,可如何是好?”
方砚知拿起模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别急,让我想想问题所在,想想解决办法。”
松山这一条被方砚知踩出的路上铺着干枯的落叶,两旁栽种的树木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叶动间,木香扑鼻而来。
“和你相遇这许多日,还不曾知道你的名字。”
方砚知照例带着沈舒年上松山寻找可用材料,沈舒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边,突然开口,把闷头赶路的方砚知吓了一跳。
他停下脚步,闻言,先是一愣,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气音:“啊?”
旋即浅浅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倒是忘了这事儿,实在是失敬。”
他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灰尘,确保整洁干净之后朝沈舒年伸出了手。
方砚知站在坡面高处,高沈舒年一个脑袋。清晨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林落在他的脑袋上,细长的眼睫在眼底落下一片小小阴影,就连空气中细小尘埃也都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