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口已经夸下了,再怎么不情愿也得好好履行。沈舒年已经很宽容地让自己多睡了一会儿,没丧心病狂到五六点就把自己从床上薅起来已是仁至义尽。
方砚知安慰着自己,顺带侧身将沈舒年的衣服紧了一紧,没好气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在激我。”
沈舒年只是笑,没有说话,看起来懵懵懂懂,半点不懂方砚知到底在说些什么。
方砚知看他这样明明一切尽在掌握中,却还装半点不懂的模样就觉得牙酸,他重新将沈舒年的斗篷系了一下,确保不会从脖子里灌风后才咬着牙,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
“你明明知道我不会让你在这冰天雪地里独自出门,还非要用这样的话试我。”他恨铁不成钢地伸出一根手指点着沈舒年的心口,将人狠狠地戳了几戳,“沈舒年,你真的太可恶了。”
沈舒年伸手将方砚知的手指包在自己手心,微挑起一侧的眉毛,清雅笑道:“砚知关心我。”
“得, 打住。”见沈舒年又要开始装可怜,方砚知赶忙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你不要想太多, 我还不是怕你这身子骨经不得折腾, 不然就凭你这催人早起的劲头, 早把你丢出去了。”
沈舒年没有继续随着他的话头辩驳,舌尖舔了一圈干涩的嘴唇, 看着面前这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嘴硬, 心里一阵熨帖。
方砚知顺手给沈舒年围了个围巾, 看着面前这人穿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一张脸还是有些过分苍白,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倒,而此时屋外风声呼呼,刺耳阴寒。
他的眉心不赞同地蹙在一起,仍旧不放心地问道:“你都把我从床上催起来了, 干嘛还非要陪我一起去镇上受冻?”
沈舒年转了转脖子,将下巴从方砚知围得层层叠叠的围巾中挣脱出来,享受着他这一点热人的关怀。
他微向前俯着身子, 凑到方砚知的耳边, 半开玩笑地说道:“新春第一天工作, 我总想着陪着你。若是让你孤身一人在镇上受这冷风吹,想起来总觉得怪可怜的。”
方砚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沈舒年喊自己的称呼从先前玩笑讽刺意味过重的方大公子, 再到全名全姓的方砚知, 最后竟是连姓都舍了,直接喊他砚知。
这两个字, 沈舒年念起来总显得黏腻,像是在唇齿中滚了一圈,才从开合的唇瓣中不着痕迹地溜了出来。再加上沈舒年的嗓音一贯温柔,他又喜欢用这低沉轻柔的语调说话,因此喊他名字的时候,听起来分外柔情。
等方砚知终于意识到沈舒年喊自己时,浑身上下都不对劲的感受到底从何而来时,沈舒年已经自顾自地喊了好长一段时间。方砚知也不好让人改变叫法,便这样稀里糊涂地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