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想要尊敬追随的,亦师亦友的前辈,是不是只是一个玩戏法的人。
而当我发现自己变成他的一个棋子的时候,感觉更加糟糕。
他甚至不如在叫我去访问的时候就告诉我“这个稿子是要配合炒作的,稿子出来你会被人骂的,被骂得越厉害效果越好”。
他若是这样坦白,我也可以少些失望。
蒋翼听我一件件地说着这些事,没有打断。
直到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才问了一句:“如果司琪真的把封面让出来,你真的会辞职么?”
我想了片刻,说:“我会的。”
蒋翼顿了一会儿说:“那就辞吧,工作再找就有了,钱不够的话我叫郭靖先借给你,等我回国还他。”
我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却更加委屈,眼泪愈发忍不住。
“怎么还哭啊?”蒋翼算是彻底没辙了。
我抽噎:“我,我想你。”
电话那边静了静。
“你呢?你想不想我?!”我问得凶狠。
蒋翼笑起来:“想啊。”
这还差不多。
“半夜都不让人睡觉的,想不想也没辙啊。”
讨厌。
“不和你说了!”我抽噎着加了一句:“这事先别跟人说,尤其是你爸妈。”
告诉他爸妈就等于告诉我爸妈了。
“知道了,快中午了吧,先去吃饭吧。”
我缠着他还想问你圣诞节是不是肯定能回来?
可是不想一天之中失望太多次,到底没说出口,犹犹豫豫间到底还是挂断了电话。
回到社里洗了一把脸,到自己的工位上拿好录音笔还有电脑,看了看时间,我跟杨峰说了一声:“杨老师,我约好的灾后重建的心理专家的采访,下午大概三点多回来。”
杨峰连连点头,“那你去吧去吧,太晚了就不用折腾回来了。”
我点点头。
那一年夏天来的时候,五月的天灾和八月的希望让所有的人心震动,每个人都在寻找一个能安全生长的空间。
我即将毕业,本来要入职自己最喜欢的杂志社,做自己最喜欢的文化记者,可是就在刚刚这一上午,经历了一场这样的震动,我开始变得迟疑和迷惑。
生活开始在我面前露出她难以捉摸的本来面目,我一颗透明的心开始不得不为此学会武装和游戏,却应接不暇。
只是,不管之后是不是会离职,眼前的工作还是要做好。
年长的心理专家说:“人面对创伤会有应激性地逃避,但有个道理说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可是如果让他们直面,也是很残酷的。我们都要给大家时间,慢慢去恢复,去重建,要有信心。只要还愿意参加康健,总有复原的一天。”